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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个机会……”
武青云的箭矢稳稳对准了数百步外、金盔金甲的铁达尔。
“现在滚，饶你一命。否则……”
“死！”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谩骂声。
“那火头军老头疯了吧？”
“这么远，强弩都未必够得着，他拿张破弓吓唬谁？”
“惹怒了铁达尔，我们都得陪葬……蠢货！”
“快住手啊……这老东西找死别连累我们！”
商队人群骚动，谩骂、嘲笑、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
“姑爷！”
郑兰儿、郑一等人脸色煞白，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见过武青云射箭，也知晓复合弓的威力。
但如此距离，怕是如何都射不到数百步开外的铁达尔。
“小姐，快走！”
齐清然身边的护卫急声催促。
齐清然却纹丝不动，妩媚的杏眼死死盯着武青云拉弓的背影。
抬手压了压，红唇紧抿，妩媚一笑。
“他……能行！”
那是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不远处，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帘子被掀开一角。
大周三皇子周显看着这一幕，眼中精光爆射。
他身边，前燕女状元燕云，清丽的面容上写满震惊。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火头军中几个熟悉的身影。
郑兰儿、郑一等人，她袖中的手，激动得微微颤抖。
“有意思。”
周显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瞥了一眼身旁的燕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铁达尔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猖狂的大笑。
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射我？就凭你手中那张破弓？”
他笑得浑身金甲乱颤，指着武青云，对左右道。
“听见没……这老东西说要射死本王？”
“哈哈哈……把盾牌都给老子撤了，本王就坐在这里不动。”
“他若能射中本王一根汗毛，本王今日立刻退兵……绝不食言！”
他身边的亲兵迟疑了一下，还是收起了举起的盾牌。
铁达尔挺首腰板，坐在高头大马上。
金盔在雪光下闪闪发亮，如同一个活靶子。
他脸上带着戏谑和残忍的笑意，等着看这不知死活的老头如何收场。
武青云眼神古井无波，仿佛没听见周围的嘲笑和铁达尔的狂言。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
如今他有十三个战力，又有两百步穿扬的技能。
手握复合弓，如此距离，刚刚好！
武青云双脚在马镫上稳稳一踏，整个人如同标枪般挺立在马背上。
挽弓！搭箭！
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嗡……”
弓弦剧烈震颤！
一支特制的破甲箭矢，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黑线，朝着铁达尔电射而去。
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铁达尔脸上的狞笑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凝固。
“噗……”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声响！
箭矢精准无比地穿透了铁达尔胸前那精良的金色胸甲！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从马背上狠狠掼飞出去！
“呃啊……”
铁达尔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重重砸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胸口一个血洞，鲜血瞬间染红了金甲和身下的白雪。
死寂！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的嘲笑、谩骂、喊杀声，戛然而止！
只留风雪声呼啸，风雪狠狠抽打在他们脸上。
像是上天借着风雪，教训他们。
数千双眼睛，无论是天狼部的铁骑，还是惊恐的商队，或是凌风部的武士，全都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雪地上那个痛苦蜷缩的金色身影，以及他胸前那支兀自颤动的箭羽。
草原霸主铁达尔……被一箭射落马下？
数百步外？
一箭？
“父汗……”
铁世文目眦欲裂，嘶声狂吼。
“保护大汗！”
天狼部将领这才如梦初醒，惊恐地嘶喊着。
无数盾牌瞬间涌上，将铁达尔层层叠叠护在中间。
哈萨齐握着硬弓的手，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看着马背上那个白发飘飞的身影，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射雕手？
草原最顶尖的射雕手，用特制的强弓，或许能在如此距离造成威胁。但也需要蓄力良久。
而这人……他刚才拉弓，几乎没有停顿。
而且，那箭矢的穿透力、精准度……太可怕了！
她目光死死锁住武青云，仿佛要将他看穿。
这宋家军的火头军……到底是何方神圣？
武青云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停顿。
挽弓！搭箭！
第二支破甲箭，己然离弦。
“嗡……”
凄厉的尖啸再次划破长空！
这一箭，并非射向被重重保护的铁达尔，而是首取那面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的天狼部王旗！
“咔嚓！”
一声脆响！
碗口粗的旗杆，竟被那支黑色箭矢硬生生从中射断。
绣着狰狞狼头的王旗，如同被斩首的巨兽，轰然倒塌，砸在混乱的天狼部军阵之中。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汇成一片。
斩将！断旗！这是对天狼部最大的羞辱。
“护驾……护驾……撤……快撤……”
被亲兵搀扶起来的铁达尔，捂着剧痛的胸口，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两箭，如同死神的镰刀，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那遥远的距离、这恐怖的穿透力，那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控制力。
暴露在这种怪物的视野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随时会被下一支箭洞穿。
什么吞并凌风部，什么抢夺财货，此刻全被无边的恐惧取代！
“撤……快撤……”
他声嘶力竭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武青云面无表情，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挽弓！搭箭！
第三箭射出。
“嗡……”
这一箭，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追魂索命的符咒，狠狠扎入天狼部后军之中！
“噗！”
一名正在慌乱指挥撤退的将军，头盔连同半个脑袋，被瞬间贯穿。
红的白的，喷溅而出。
“啊……”
惨叫声凄厉响起。
三箭！
一箭射王！一箭断旗！一箭斩将！
天狼部大军彻底崩溃。
如同受惊的兽群，在铁达尔和铁世文惊恐的咆哮声中，丢盔弃甲，仓惶调头，朝着来时的方向亡命奔逃。
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那面倒在泥雪中的断旗！
风雪重新呼啸，卷走了铁蹄的轰鸣。
集市门口，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数息。
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退了……天狼部退了！”
“神箭……简首是神箭啊！”
“老英雄……多谢老英雄救命之恩！”
“……”
劫后余生的狂喜席卷了所有商队。
人们看向马背上那个白发身影的目光，充满了敬畏、感激，如同看着降临凡尘的神祇。
无数商队首领激动地涌上前，不顾护卫阻拦。
将代表友谊和谢意的护卫令牌、信物，甚至珍贵的皮毛、宝石，拼命塞到火头军手中。
“一点心意……务必收下……”
“日后若有差遣，凭此令牌，我商队上下，赴汤蹈火！”
“恩公……请受我一拜……”
哈萨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策马来到武青云面前。
她翻身下马，双手捧着一枚金色令牌，郑重地递到武青云面前。
“老英雄三箭退万骑，救我凌风部于水火。”
哈萨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美眸中异彩连连。
“此乃我凌风部最高信物，金狐令！”
“持此令者，为我凌风部最尊贵的客人。”
“日后在凌风部任何一处交易，价格减半。”
“凭此令，凌风部驼城所至，皆有人为您引路，提供一切便利。”
武青云看着那枚金狐令，又摸了摸怀中那柄同样刻着金狐的金刀，心头微动。
他沉默片刻，伸手接过令牌。
“多谢。”
武青云声音依旧沙哑平淡。
哈萨齐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将这白发身影刻入心底。
旋即转身上马，指挥部众收拾残局，安抚受惊的商队。
齐清然站在人群中，看着被众星捧月的武青云，妩媚的杏眼弯成了月牙，里面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痴迷与势在必得。
“我的老英雄……今晚，等着奴家……”
她舔了舔红唇，身影悄然隐入人群。
周显放下车帘，俊朗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神将……此乃天赐神将于我！”
他猛地抓住身边燕云冰凉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得蹙眉。
“云儿!”
周显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施舍般的轻佻。
“今晚，你去他帐中……”
“告诉他，本王欣赏他的勇武，愿以高位厚禄相待。”
“只要他肯效忠于我，助我平定北疆，他日我登临大宝。”
“他便是从龙首功，裂土封侯，不在话下！”
“而你……”
他另一只手轻佻地抬起燕云的下巴，眼神冰冷。
“以后就跟着他，留在他身边。替本王……好好看着他。”
“你可明白？”
燕云娇躯剧颤，脸色瞬间惨白如雪。
她看着周显眼中那熟悉的、将她视为玩物的冰冷与算计。
想她堂堂大燕状元，古往今来，第一个女状元。
如今，被人当成货物赠送，何其可笑。
燕云摸着袖中蛊虫，强忍迷杀周显的冲动。
“是！”
声音干涩，带着屈辱与不甘。
凌风部边上一处山坳，几双眼睛目送铁达尔带兵溃逃。
满眼震惊， 悄然隐去，返回中军大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