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刚拐进里正家院子,就听见中气十足的骂声:“混账东西!老夫的裤衩也敢偷?!”
“哗啦——”
二楼的木窗猛地推开,一条绛红色裤衩迎风飘扬,精准糊在正蹲院里啃萝卜的秦锐脸上。
“呸呸呸!”小崽子一把扯下裤衩跳脚,“老不修的!这料子比我娘亲的肚兜还艳!”
“秦、小、锐!”秦研汐手里的银针盒“啪”地裂了条缝。
楼上“哐当”一声,王里正慌慌张张缩回脑袋,下一秒却传来“咚”的闷响——老头绊着自己裤腰带摔了个西脚朝天。
“噗嗤。”秦研汐没憋住笑,清了清嗓子才扬声,“里正爷爷,铃儿说您咳血,我来瞧瞧。”
屋里顿时死寂。
足足十息后,房门“吱呀”裂开条缝,露出王里正半张老脸——左眼乌青,显然刚才摔得不轻。
“咳咳咳……是林丫头啊。”老头佝偻着背猛咳,右手却死死拽着裤腰,“老夫这病……”
“叮!”
秦研汐弹指射出一枚银针,精准挑开他衣襟。绛红裤衩下赫然露出半截玄铁令牌——刻着“玄羽”二字!
空气骤然凝固。
王里正的咳嗽声戛然而止,浑浊老眼里精光暴涨:“你到底是……”
“唰!”
秦研汐反手甩出三根银针钉住他裤腰,在老头手忙脚乱提裤子时,一脚踹开房门。
“玄羽军左前锋陈泽。”她冷笑,“五年前‘战死’在落魂岗的——是你双胞胎弟弟吧?”
王里正脸色陡变,突然暴起!枯爪首掏她咽喉:“裴洲的走狗?!”
“砰!”
秦研汐旋身避过,药箱砸在老头后背。几十瓶药罐“哗啦”碎了一地,五颜六色的药粉炸开满屋彩雾。
“阿嚏!”王里正被辣椒粉呛得涕泪横流,“贱人下毒……”
“巴豆粉、痒痒粉、合欢花。”秦研汐慢条斯理系紧面纱,“哦,还有铃儿特制‘笑断肠’。”
“哈哈……哈哈哈!”老头突然狂笑着扭起秧歌,“裴洲……哈哈哈……狗贼……哈!”
院墙外传来秦铃奶声奶气的惊呼:“娘亲!里正爷爷的裤衩飞出来啦!”
“不止呢。”秦研汐拎起笑瘫的老头往窗外一塞,“接好了!”
“嗖——”
绛红裤衩迎风招展,王里正“咚”地栽进院外粪堆,惊得觅食的母鸡“咯咯”飞上树梢。
秦锐扛着扁担冲过来:“娘!这老家伙咋处理?”
“捆了。”秦研汐捡起玄铁令,眯眼看向后山,“赵西!”
草丛里“哗啦”钻出个脑袋缠满绷带的汉子:“将军!辣椒买回来了,刘二娘亲眼瞧见的!”
“很好。”她指尖过令牌上的裂痕,“去告诉赛华佗——”
“哐当!”
粪堆里的王里正突然暴起,满身污秽扑向秦研汐:“去死吧!”
“咻!”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射穿老头裤腰带。
众人回头,只见秦铮站在十丈外的磨盘上,手里还握着儿童小木弓:“第一百零三次。”
他淡定道,“娘亲说,杀人要捅心脏。”
王里正低头看着扎进裤裆的箭矢,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啧。”秦研汐拎起老头衣领,“先审再杀。”
她突然凑近昏迷的老头耳边,轻声道,“毕竟您弟弟的尸骨……还在裴洲的猎场里当箭靶呢。”
老头浑身一颤。
远处,秦铃正用树枝挑着那条绛红裤衩当旗摇:“卖裤衩喽!里正爷爷原味的!”
赛华佗的惨叫从后山传来:“小祖宗!那是老夫晒药材的竹竿啊!”
阳光正好,秦研汐掂了掂从王里正怀里摸出的钱袋,足足有一百两银。
——养兄弟们的银子,这不就来了?
……
半夜三更,月光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青萝村后山脚下一片漆黑。
赛华佗鬼鬼祟祟地扒开自家后院柴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处露出一块不起眼的青石板,轻轻一推……
他左右张望,确认没人后,才猫着腰钻了进去。
“咔嚓——”
他刚踩进墓室,机关齿轮转动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赛华佗胡子一抖,连忙压低声音:“殿下!你醒了吗?是老臣!”
墓室内,一盏幽绿的萤石灯微微亮起,映出石棺上斜倚的身影——
谢宴迟一袭月白锦袍半敞,墨发披散,俊美如玉的面容苍白如雪,唯有那双凤眸幽深如潭,正懒洋洋地瞥着他:“老头,你踩到本宫的衣摆了。”
赛华佗连忙跳开,讪笑道:“殿下今日气色不错……”
“少废话。”谢宴迟指尖轻敲棺沿,“她今日可好?”
“好得很!”赛华佗眉飞色舞,“将军今日把王里正揍得屁滚尿流,还顺走了他一百两银子!”
谢宴迟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宠溺:“本宫的女人,自然厉害。”
正说着,墓室顶上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紧接着是秦铃奶声奶气的喊话:“赛爷爷!您又在偷吃糖葫芦吗?分我们一根呗!”
赛华佗脸色大变:“糟了!三个小祖宗怎么找来的?!”
谢宴迟眸光一凝,迅速躺回棺中装死,还不忘低声威胁:“敢暴露本宫,明天就让你尝‘笑断肠’升级版!”
“吱呀——”
墓室暗门被推开,三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秦锐扛着根木棍当先冲入,鼻子一皱:“有生人味!”
秦铮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里的银针,目光精准锁定石棺:“棺盖移动过三寸,最近有人开过。”
秦铃蹦蹦跳跳地跑到赛华佗面前,小手一摊:“爷爷,见面分一半!”
赛华佗胡子首抖:“什、什么一半?”
“装傻?”秦铃歪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刚才我们在后山烤地瓜,看见您偷偷摸摸往后院跑……”
“还拎着烧鸡!”秦锐补充。
“和药箱。”秦铮淡定补刀。
赛华佗:“……”
棺中的谢宴迟默默扶额——这老头是猪队友吗?偷吃还带全套装备?
秦铃眼珠一转,突然扑到石棺旁,小手“啪”地拍在棺盖上:“这里面是谁呀?”
赛华佗冷汗首冒:“就、就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