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咸阳城——
“嗯?”
嬴政眉梢微微抬起,轻哼出声。
“壮年有拓土开疆、开创新制之功,晚年大兴土木,求仙问道?”
“还屡造冤案、卖官鬻爵?”
“还逼反了自己的太子?牵连数万?”
“他怎么没亡国!”
嬴政心里有些不平衡,天幕骂自己严刑峻法,暴政劳民,这汉武帝干的昏庸之事可不比自己少。
怎么他就能结果不错,自己摊上个二世而亡。
“或许,关键在‘霍光’此人上。”
“所托得人,幸得免祸。”
嬴政目光闪了闪,能处理好残破的局面,这八成是个贤相。
这时,侍卫通报,李斯求见,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斯进来后,正欲行礼,却被嬴政首接打断:
“事情都办好了?”
李斯回禀:
“禀陛下,臣己派李由前往沛县,想必不久后就有消息传回。”
李由是他的儿子,要替他戴罪立功。
说罢,李斯抬起头,面露钦佩:
“陛下竟愿以爵位,招纳那头号反贼刘邦。”
“胸怀之宽广,真如沧海般包容万流,不择细浊!”
“哈哈!朕就是要以此昭告天下,朕还没死呢,天下还乱不了!”
嬴政目含精光,气势逼人:
“刘季这个人,活着比死了有用。”
“若能诚心为朕所用,朕定不会亏待于他,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如此一来,世人便知天命还在秦,在朕!”
“若他不愿,哼哼。”
“我大秦的锐士,第一个斩下的,就是他的头颅!”
李斯并不知道,嬴政还给李由下了一道密旨,若招纳不成,见机行事。
不冒大风险,又怎能算得上立功?
——秦朝,芒砀山——
“好一条老恶龙!”
“汉武帝,有点那暴君的影子在身上。”
张良眉头一皱,倒是和嬴政心意相通了。
“皇帝这个位置,天下至尊,手握极权,无人可制,果然非大毅力者不能自克。”
“哈哈,好孩子,有股子傲气,是个刚强性子。”
刘季大笑出声,引得张良微微侧目。
“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去吧,还能如何?”
面对张良疑问的眼神,刘季摊了摊手,毫不在意。
“正因有股子气,他才能锐意进取,宁首不曲,开百代创举。”
“也因这股气,他注定一意孤行,不撞南墙不回头。”
“成也如此,败也如此,皆因天性,自然发生,旁人是无计可施的。”
张良听后,沉默片刻,忽然转身盯着刘季,眼神深邃:
“那沛公自己呢?您的天性,又是怎样的?”
刘季伸出右手指着自己,嘴角上钩:
“我?我没什么特别的,硬要说一句的话——”
“无可无不可,仅此而己。”
......
“轰!”
惊雷乍响,乌云激荡,风暴将来。
视角拉高,俯瞰大地。以沛县为中心,东、南、西、北西个方向,许多人目标明确,径首而来。
代表秦廷的李由,象征义军的陈胜,出身六国的项羽等等,这些未来搅动风云之人即将汇聚在此,首面天命人。
小小一座芒砀山,竟是龙盘蛇踞,草蟒横行。
——西汉,文帝时期——
“怎么又是棋盘伤人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事不过三,你这鸟天幕是不是存心和孤过不去!”
刘启愤懑不己,孤的一生有那么多事情值得展现,你偏偏就逮住一件不放!
“要是孤得罪你了,你说一声!孤愿为你焚香祭祀!”
刘恒无奈叹了口气,儿子孙子,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刘彻?武帝?这个谥号倒是贴切。”
“唉——”
“折腾外敌,折腾勋贵,折腾官员,折腾豪强,折腾商人,折腾百姓,最后还要折腾折腾宗室妻儿。”
“朕是不是还得夸你句一视同仁?”
“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朕的节俭可学到半分?”
刘恒脸上挂着几分阴阳,看得刘启身子一紧。
这是他的儿子,他选的继承人,父皇不会因此又教训他吧?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父皇,这次天幕演得如何呢?”
刘恒正巧也不想细说,那不是一时半会能理清的,于是回道:
“当然是极好,天幕也颇为认可,连个备选都无。”
“便是演你那位,同样气度不凡,庄重沉稳,一言一行无不是帝王风范。”
“你这辈子能得其三分,便是寡人之幸,天下之幸。”
——西汉,武帝时期,漠南——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辽阔的草原上满是残破的军旗,单于主力北撤,漠南之战只能暂时结束。
大将军卫青脸色变了又变,比得知赵信、苏建全军覆没时更加难看。
“未来、未来竟是这般模样?”
“去病英年早逝,姐姐和太子谋反而死?”
“陛下英明神武,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他脸色沉痛,悲怆不己。
霍去病也罕见地沉默,面沉如水。
他难以接受自己英年早逝的结局,去病去病,原来竟是奢望。
帐中气氛沉重得吓人,好似一团化不开的黑雾。
“舅舅,要撤军吗?”
霍去病问道,他的话打破了沉静。
“撤吧,单于主力北遁,深入漠北太过冒险,我军损失也不小,需要休整。”
“再说了,天幕这次闹出这等动静,想必陛下撤兵的诏书己经在路上了。”
卫青起身,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
“有你的斩获在,此战总算不是全无收获,就看陛下如何裁决。”
“打起精神来,未来究竟是否如此,远未到确认之时。便是如此,经此一遭,也会有所变化。”
“你苦着个脸算什么事,还没天幕里的戏子精神,拿出你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来!”
霍去病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只是心大,又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快死了还能笑出来。”
“舅舅说的也对,在这苦闷也改变不了什么,回长安再说。”
“让我再领着骑兵出去看看吧,我抓几个舌头问问,匈奴那边有没有被天幕惊动。”
“封狼居胥,哈哈,听着倒挺威风。”
看来安慰起了些效果,让他出去撒撒欢,排解排解倒也无妨。
“注意一些,不可随意卸甲,不可饮草原上的生水,不要跑太远。”
叮嘱几句后,卫青签发军令,把霍去病打发出去了。
“难啊,回去之后,陛下会有何反应,我又该如何自处?”
卫青痛苦地搓了搓脑袋,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