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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上京——
“哈哈哈，我耶律氏与姬周同宗！”
“原来我家早就是汉人了！”
“以后谁再骂我家蛮夷，我也不恼怒，叫他家和我家比比祖宗便是！”
耶律阿保机的发梢都在颤动，眼睛亮得惊人。
惊喜，太惊喜了。
他耶律氏竟然是姬周的支系！
说实话，他先前之所以对蒙古如此敌视，除了对政权的危机感外，还掺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大家都是草原上混出来的，凭什么你蒙古就有身负刘邦血脉的可能。
你一个被我大契丹赶到漠北的失败者也配？你不知道刘邦是我耶律阿保机的偶像吗？
现在的他则完全不在意了，毕竟他可是姬周支系，中原大地最古老、最辉煌的血脉之一。
耶律阿保机着手里的印玺，带着些许遗憾道：
“哎，改姓改早了，国内上下都己知晓我家姓刘。”
“这天幕怎么不早点来，早来一点，我便改姓为姬了。”
陶醉了好一会，耶律阿保机才想起，天幕还透露了一件要命的事。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原来竟是这东北林子里的女真人把我辽国取代了！”
“照这样说，日后的脉络应是，宋辽对峙，然后女真金国骤起。”
“我辽国被迫西迁成立西辽，金宋接着对峙，最后蒙古出现，横扫诸国。”
“哎，这可真叫人无话可说。这天下的蛮子怎生得这样多！”
面对金国可能取代辽国的未来，耶律阿保机没有过于激动，类似的情绪他之前己经释放过了。
“蒙古要剿，女真也要剿。”
“既然女真在前，蒙古在后，那我便先打女真！”
耶律阿保机决定，放过漠北的蒙兀儿们，先把女真人先解决掉。
次年，耶律阿保机亲征东北，灭渤海国，败女真诸部。
并北迁汉民以实边，还效仿唐时的“平卢节度使”制，设立了“黄龙府都部署司”专管女真、室韦。
嗯，没错，就是后来岳王爷“首捣黄龙府”的那个黄龙府。
——北宋，东京——
赵顼的脸色很不好看，天幕的内容对他们大宋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抵抗蛮夷是大宋的一根精神支柱，天幕这消息一放，要是有人真觉得谁来都一样，岂不是完蛋了。
古隗国后裔，鬼方国遗民，那不就是最早一批归化的蛮夷。
这牌面听起来可不如姬周支系和琅琊王氏。
他将心中的疑虑对王安石说出：
“介甫，这天幕所言之事，会不会动摇人心？我心中不安。”
王安石安慰道：
“官家不必多虑，正统与否，岂是血脉能决定的。”
“辽国契丹族风俗与我汉人大相径庭，不说别的，就他们那个发髻，谁见了不叫上一声鞑子。”
“心中有正气之人，必不能接受鞑子居于庙堂之上，至于那些阿谀小人之辈——”
“便是没有血脉之事做个借口，也能找到别的什么安慰自己。”
“从北地逃过来的百姓还少了么，可曾听闻有南方的百姓往北逃的？”
“百姓迁移的方向，才是天命所在，道统所立，正统所归。”
王安石的分析很符合赵顼的心意，他心情好了许多。
耶律阿保机能想到的事情，赵顼同样也想到了，他借这个事情又向王安石问道：
“介甫，之前天幕提过的金国原来并非是我大宋的叛逆，而是东北兴起的女真人。”
“女真金国，还有那蒙兀蒙古国，这些蛮夷竟比辽国凶猛。”
“可有什么法子，提前准备准备？”
王安石回答道：
“官家，恕臣首言，我大宋的当务之急乃是辽国和西夏。”
“若是连此二者都不能得胜，何谈金国与蒙古。”
赵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确实，大宋如今能把西夏吞下去的土地夺回来就该谢天谢地了。
什么防备更北边的敌人，没那个能力知道吧。
赵顼不知道的是，王安石的内心其实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冷静。
君王可以软弱，宰相不能。
“世道不安，中原衰弱，党项，契丹，女真，蒙兀，这些蛮夷倒是一个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真是天不佑我大宋。”
王安石心中想着，他改变大宋的决心更坚定了。
——南宋，高宗时期——
“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
“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完颜亮骑着战马，挥舞着手中的马鞭，语气激昂地念出了自己昨夜写下的诗句。
这首诗的确是他亲手写下的，绝非幕僚代笔。
在他幼时，金太宗完颜晟号召全国上下学习汉制，召了不少大儒来黄龙府。
他的父亲从中请了一位来府上为他开蒙，这使他伴随着西书五经长大。
和汗流充栋的汉文经典比起来，女真文化真没多少点东西，没一点意思。
不止古时的经典，由于大宋文化的繁荣，金国在宋境内的细作还把源源不断的新书送回国内。
史书他最喜欢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常与汉臣讨论，并能引经据典驳斥朝臣。
诗词最爱东坡学士的文集，还试着学习其豪迈的表达。
“好诗，好诗！”
“官家这诗豪迈雄浑却不失细腻，充满帝王气魄，真可谓天下无双！”
“便是宋国的东坡学士，也差上几分呐。”
几个随军的儒生马屁跟不要钱似的往前送。
完颜亮哈哈大笑：
“哪里哪里，这不过是首游戏之作，怎敢在东坡学士前献丑。”
“听说那南蛮国主赵构也颇有文名，朕能比过他便心满意足了。”
果然还是儒生的吹捧听着舒服，那些个女真同族拍马也赶不上。
自掌权以来，他己经相继完成了篡位、迁都、改制等一系列事情，一统天下是他最后的追求。
他心想：“正统？朕不屑做此口舌之争。”
“蒙古的威胁近在眼前，若不能先拿下宋国，届时恐有两面受敌之危。”
“区区弱宋，拿什么来阻挡朕的数十万健儿！”
思绪收束，看着眼前的将士们，完颜亮鼓舞道：
“朕读史书时，曾看到唐太宗把不服王化的突厥可汗抓到殿前献舞。”
“今朝提兵南下，朕便效此旧事，将那南蛮国主赵构捉回国内，在我大金先王宗庙前唱诗献礼！”
将士们回以热烈的欢呼声，万丈豪情再次在完颜亮胸中激荡，他又诗兴大发：
“天丁震怒，掀翻银海，散乱珠箔。”
“六出奇花飞滚滚，平填了、山中丘壑......”
声音嘹亮，惊得层云舒卷，天风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