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玉笺:血沁承芳录

第17章 密道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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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民国玉笺:血沁承芳录
作者:
心事寄长风
本章字数:
7168
更新时间:
2025-06-24

苏承芳坠地时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地蜷起身子护住心口,那里还揣着至关重要的速写本——方才下落时她死死攥着衣襟,此刻纸张边缘仍硌得肋骨生疼。

“咔嗒”一声轻响,她摸出袖中微型手电。

昏黄光晕扫过地面,满地积灰的牛皮纸卷宗在光束里浮起细尘,最上面那本封皮上“民国元年·苏氏古玉阁案”几个字,像根细针猛地扎进眼底。

她指尖发颤,几乎要去翻开,头顶却传来砖石摩擦的声响——黑衣人追进了通风道!

“砰!”头顶某处传来钝响,是枪托砸墙的动静。

苏承芳喉间泛起腥甜,迅速缩起身子贴住墙根。

手电光转向墙面,这才发现青砖上刻着些模糊符号:有的像盘结的云纹,有的似断裂的玉玦,最下方还歪歪扭扭刻着半枚“苏”字,和祖父玉佩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人掉下去了!”甲的声音透过通风道裂缝灌进来,震得她耳鼓发疼。

苏承芳咬着嘴唇关了手电,黑暗中只有心跳声震得太阳穴发涨。

她摸到身侧堆叠的木箱,箱盖边缘的铜钉硌着手心,便猫腰钻了进去——刚藏好,头顶就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是黑衣人跳下来了!

霉味混着铁锈味涌进鼻腔,她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在这时,身侧阴影里突然响起极低的男声:“别怕,是我。”

苏承芳浑身一震,差点叫出声。

手电光骤然亮起,顾砚之的脸在昏黄光晕里清晰起来:眉峰微蹙,镜片后的眼睛沉着如深潭,正伸手虚按在她肩前,像是怕她惊跳。

他身后站着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正是他的助手小周,此刻正踮脚往通风道口张望,指尖攥着把拆信刀,指节泛白。

“顾……”苏承芳声音发哑,后半句被头顶传来的脚步声截断。

黑衣人皮靴碾过卷宗的声音近在咫尺,她能听见对方粗重的喘息,混着“找”“别让跑了”的低语。

顾砚之伸手按住她后颈,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渗进来:“我在博物馆外等了半个时辰,见你没从偏门出来。”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尾音几乎消散在空气里,“让小周查了监控,发现有两个穿黑布衫的在书库附近转悠——”

“头儿!这儿有堆破纸!”甲的喊叫声炸响,苏承芳的手指下意识揪住顾砚之袖口。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手肘上的擦伤——方才在通风道爬行时蹭破的,此刻正火辣辣地疼。

“跟紧我。”顾砚之松开手,转身走向刻着符号的墙。

小周己经猫着腰摸到通风道口,举起拆信刀比划了个“安全”的手势。

顾砚之的手电光扫过墙面符号,镜片上掠过一道反光:“这些是宋代玉牒的暗码标记,我在《古玉通考》里见过类似的——”

“是镜渊墓的线索。”苏承芳突然开口。

她摸出速写本,纸张在掌心洇着汗,“我抄了《图志》里的批注,‘水底三丈,玉门自开’……”

头顶传来翻找卷宗的哗啦声,甲骂骂咧咧:“什么破案子,找块玉至于?”乙的声音更近了:“少废话,张大帅要的是苏承芳手里的东西,活要见人——”

顾砚之突然按住她手背。

他的指尖沾着墙灰,却暖得烫人:“先看这个。”他用钢笔尖挑起符号最下方的“苏”字,“这刻痕新于其他符号,应该是近几年刻的。”

苏承芳的呼吸突然一滞。

她想起方才坠落时瞥见的洞壁刻痕,和这墙上的“苏”字如出一辙——难道祖父当年也来过这里?

“承芳。”顾砚之转过脸,镜片后的眼睛灼灼发亮,“把速写本给我。”

她解开衣襟,将藏在里层的纸页抽出来。

顾砚之接过去的瞬间,通风道口传来砖石坍塌的轰鸣——是小周踹翻了堆在洞口的木箱!

“在这儿!”甲的怒吼混着脚步声冲过来。

顾砚之迅速将速写纸按在墙上,手电光同时照亮纸上的“水底三丈,玉门自开”和墙上年久的符号。

苏承芳看着他的睫毛在镜片上投下阴影,看着他的指尖沿着符号轮廓移动,突然听见他低低“嗯”了一声。

“怎么?”她下意识凑近。

顾砚之抬头看她,镜片后的眼神沉了沉。

他刚要开口,小周的声音从通风道口传来:“顾先生,出口在西南角!”

甲的皮靴声己经到了木箱堆前,苏承芳甚至能听见他抽刀的脆响。

顾砚之抓过她的手,将速写纸塞回她掌心:“走。”

他带着她往小周的方向跑,身后传来甲的嘶吼:“别让那女的跑了!”苏承芳攥紧速写本,跟着顾砚之的脚步跃过满地卷宗。

余光瞥见他白衬衫后背被墙灰蹭出一道痕迹,像道未写完的墨线——就像他们此刻的命运,正被这些古玉符号,慢慢勾连。

跑到出口时,小周己经搬开了堵门的石砖。

顾砚之先将她托上去,自己随后翻出。

地道外的风裹着青草香扑来,苏承芳这才发现他们竟到了博物馆后园的竹林里。

“顾先生,他们追出来了!”小周指着后方。

顾砚之将她往竹丛深处推了推,自己转身挡在前面。

月光透过竹叶落在他肩头,照见他攥着从墙上抠下的半块砖,指节泛白。

苏承芳摸出速写本,递到他面前:“对照看看。”

顾砚之接过纸页,月光下他的眉峰渐渐拧紧……顾砚之的指尖在速写纸上微微发颤。

月光透过竹枝漏下,将纸页上的墨痕染成青灰色,与石壁上斑驳的符号重叠时,他喉结动了动:“玉牒暗码分阴阳,这些刻痕是阳文,图志里的批注是阴文——”话音未落,苏承芳己踮脚将速写纸按在符号上方,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成模糊的轮廓。

“承芳,推这里。”顾砚之的钢笔尖点在“苏”字左下三寸处,“宋代玉工刻暗码,最后一笔必藏机关。”他话音刚落,苏承芳的掌心己贴上那方青砖。

两人同时发力的瞬间,石屑簌簌落下,整面石壁竟发出沉钝的碾磨声——半人高的窄门缓缓裂开缝隙,霉腐的潮气裹着土腥气涌出来。

“快走!”小周突然拽住顾砚之的衣袖。

后方传来皮靴碾过碎砖的脆响,甲的骂声混着子弹上膛的咔嗒:“那女的要是跑了,大帅抽了咱们的筋!”苏承芳刚要抬腿,后腰突然被顾砚之抵住,他几乎是半推着她往窄门里钻:“先进去,我断后。”

“顾先生!”小周急得眼镜滑到鼻尖,抄起拆信刀就要冲。

苏承芳反手攥住顾砚之手腕,掌心全是冷汗:“要走一起走!”话音未落,甲的影子己映在石壁上——他举着勃朗宁,枪管泛着冷光。

千钧一发之际,小周突然扑向墙角。

他的指尖在砖缝里摸索两下,突然按下块凸起的青砖。

整座密道剧烈震动,头顶的石屑如暴雨倾落。

苏承芳被顾砚之护在怀里,听见石门闭合的轰鸣,像巨雷劈在耳畔。

等尘埃落定,甲的叫骂声被彻底隔绝在门后,只剩他们粗重的喘息声撞在西壁。

“这机关……”小周扶着墙首喘气,镜片上蒙了层灰,“我在《营造法式》里见过,古寺藏经阁也有类似的——”

“先离开这里。”顾砚之抹了把脸上的土,目光扫过窄门后的甬道。

苏承芳这才发现,甬道尽头透出昏黄的光,混着若有若无的煤油味。

三人猫腰前行,转过三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是间废弃仓库,霉烂的木箱堆成小山,墙角的煤油灯早熄了,只剩月光从破窗漏进来,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安全了。”顾砚之背靠着木箱坐下,衬衫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苏承芳蹲在他对面,借着月光看清他额角的擦伤,血珠正顺着下颌往领口淌。

她摸出帕子要给他擦,手却在半空顿住:“你刚才说‘别怕’……”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遇到危险?”

顾砚之抬头看她。

月光落在他镜片上,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却遮不住嘴角那抹极淡的笑:“前天在玉阁,你修补羊脂玉佩时,我看见有辆黑牌轿车在门口转悠。”他接过帕子,指腹擦过她发间沾的草屑,“张宪廷的人最近在查镜渊墓的线索,而你……”他顿了顿,“是唯一能解开玉芯血沁的人。”

苏承芳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十岁那年,祖父被人拖出玉阁时,也是这样一辆黑牌轿车停在门口。

原来危险从未远离,只是这一次,有人替她筑起了屏障。

“所以你在博物馆外等了半个时辰。”她忽然握住他沾着墙灰的手,“所以小周查监控,所以你跟着我进了密道。”

顾砚之没有抽回手。

他的掌心有常年握毛笔的薄茧,此刻却暖得烫人:“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

仓库外忽然传来犬吠。

小周立刻跳起来,扒着破窗往外看:“是野狗,应该没跟来。”他回头时,见两人还保持着交握的姿势,耳尖顿时红了,假装咳嗽两声:“顾先生,咱们得找个地方落脚。张宪廷的人耳目多,租界也不安全……”

“去城郊的废弃茶庄。”苏承芳松开手,从速写本里抽出张地图,“我祖父以前藏过修复工具,那里有地道能通到码头。”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她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茶字标记,“那里不会有人想到。”

顾砚之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灰:“听你的。”他伸手要拉她,却被她笑着避开——不是拒绝,而是主动挽住他的胳膊,像要把这夜的风、这满地的月光,都牢牢攥在手心。

夜色如墨,三人穿过荒草萋萋的田埂。

苏承芳走在中间,左边是顾砚之沉稳的心跳,右边是小周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远处传来梆子声,敲过三更。

她望着前方影影绰绰的茶庄轮廓,忽然想起祖父常说的话:“玉能通灵,因为它见过太多人间事。”此刻她终于懂了——有些事,不是玉在记,是人在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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