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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虎用锄头丈量着河道："河宽两丈左右，水深三尺。只要撬开铁石一道缝隙，水流就能分流。" 他顿了顿，盯着磨盘大的铁石犯难，"可这石头少说也有千斤重，怎么撬？"
林霜的目光扫过溶洞穹顶，最终落在一根倾斜的钟乳石上 —— 那石笋底部与地面仅寸许空隙，顶端却牢牢嵌入洞顶，天然形成杠杆的弧度。
"有办法了！" 她指着石笋，"徐庄头，你去外面砍几根碗口粗的青冈木，做成撬棍；葫芦，你去找些粗壮的野葛藤来，越多越好。"
“娘子，我也想帮忙……”陆铮见徐虎和葫芦两人都被指派了任务，忙对林霜道。
“你就在那好好待着。”
林霜的话音未落，一首安静蹲坐的白獐子突然窜出溶洞，片刻后叼回一捆黑藤 —— 藤条表面覆着蜡质层，比普通葛藤更坚韧。
"这是龙须藤，纤维强度高，你竟找到了这么好的东西，可真棒！”
林霜接过藤蔓时，夸赞了白獐子一番，而后转头对葫芦道：“葫芦，你不用去找葛藤了，用这龙须藤就好。你帮着徐庄头一起砍树吧。"
小半个时辰后，徐虎和葫芦便将几根青冈木砍了来。
西人分工协作，徐虎与葫芦挥柴刀砍来青冈木，陆铮将龙须藤泡入温水软化，林霜则把河边找到的蓝光草捣成浆状，涂抹在撬棍顶端和齿轮轴芯，充当润滑剂。
当第一根撬棍楔入铁石与岩基的缝隙时，白獐子突然跃入河中，用身体撞击菱形石 —— 水流骤然加速，齿轮发出 "咯吱" 的呻吟，铁石竟被抬升了半寸！
"加把劲！" 林霜大喊。西人合力扳动撬棍，龙须藤紧紧缠绕齿轮残轴，在水流冲击与人力撬动下，铁石底部传来 "咔嚓" 的裂响，一道尺许宽的水缝应声而开！
温热的河水立刻分流而出，顺着岩壁上的导流槽蜿蜒前行，在石灰岩壁上冲刷出新鲜的水痕。
林霜追着水流跑，见导流槽汇入一处塌陷的石坑 —— 坑底散落着许多陶管残片，虽多有碎裂，却能看出是人工烧制的输水管道，管壁上还留着清晰的手工捏制纹路。
"这些陶管通向山腹！" 她用火把照亮坑底，发现陶管缝隙中生长的蓝光草根系，正顺着水流方向延伸。
陆铮捡起一块完整的陶片："看这绳纹，至少是百年前的物件。" 徐虎则趴在地上摸索陶管走向："往这边，好像通到凤山北坡！"
白獐子蹲在引水渠旁，红瞳盯着水流，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回应水流的轰鸣。
林霜这时才注意到，铁石底部刻着模糊的凿痕 ——"圣武八年，" ，凿痕的后半段己被水锈覆盖，难以辨认。
“圣武八年，距离现在足有两百多年了，原来在那么早之前，先人就找到了这里。”陆铮道。
"先别管这些刻痕了，" 林霜擦掉陶管上的淤泥，"先民能修渠，我们就能让它重新通水。”
“可这些陶管都被损坏了，想要重新通水谈何容易。”徐虎道。
“嗯，此事若是要做，需得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咱们先下山仔细合计一番，再做打算。”林霜思索片刻后说道。
众人一致同意后，便出了山洞往山下走。
经过一个山坡的时候，林霜发现了好多蘑菇，将它们全部采下装入篮子里。
“娘子，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陆铮凑近，好奇问道。
“这是鸡枞，不仅能吃，还十分美味。”
待他们回到住处，己经是日头偏西了，王氏早己将晚饭做好了。
“你们今日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找到水源了？”
林霜笑着把今日的发现讲给王氏听：“婶子，我们找到水源了，还发现了两百多年前先人修的水渠，不过用来输水的陶管损坏严重，想要重新通水还得花费不少力气。”
王氏听后，眼中满是惊喜：“这可是好事啊，有了水源，咱们这一片的田地都愁没水了。只是重新修渠，要购买陶管，钱从哪来？”
林霜早有考量：“我打算明日找山下几个村子的村民们商量看看，他们愿不愿意一起凑钱，如果不愿意，我们只得另外想办法了。”
徐虎在一旁插话道：“大少奶奶，山下那一大片农田，大部分是县里几个大地主的，附近几个村子所占并不多，他们恐怕不会愿意出钱修复水渠。”
“徐庄头，你可知道是哪几家的？”林霜接着问。
“富溪镇上罗老爷有八十多亩，新桥镇赵老爷家有六十多亩。早年他们庄子上还有庄头看管，从去年开始，庄头都撤走了，那些田大多都荒着。有少部分位于低洼地的被山下的村民种了。其余几十亩，就是山下那些村民的了。”
“明日我带着葫芦去罗家和赵家探探他们的口风，若是他们愿意一起修水渠最好，若是他们不愿意……”
“若是他们不愿意，咱们想办法将他们的田买下来，到时候这一大片农田便都是咱们的了，也便于管理！”林霜道。
“娘子，光现在这一大片梨园和山下五十多亩田，都己经够咱们累的了，你还要将他们的田买下来啊？”陆铮闻言，两道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只要你能买下来，我自有办法将它们种好。”
翌日清晨，薄雾尚未散尽，陆铮便带着葫芦坐上马车出了门。马背上驮着两筐昨日下山采的野山菌，那是林霜特意嘱咐带上的。
虽知他们未必稀罕这点山货，却也是份见面礼。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主仆二人终于在路人的指引下，抵达了罗老爷的家门口。
葫芦快步上前，轻轻地叩响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随着敲门声的响起，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似乎有人正在靠近。
不一会儿，门房从门缝里探出了头，他的目光迅速扫过陆铮和葫芦，然后上下打量起两人来。当他看到陆铮身上那件半旧的青布长衫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
门房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淡，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不知二位前来，有何贵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