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心情书

第13章 窥探的眼睛:无处不在的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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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蚀心情书
作者:
花夭千千
本章字数:
8326
更新时间:
2025-07-07

向庭琛对着手机艰难吐出这三个字,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电话那头,顾承泽特助公式化的声音似乎顿了一下,随即传来更急促、更冰冷的质问,但他己无心再听。手指僵硬地挂断,昂贵的手机屏幕瞬间暗下去,映出他此刻惨白而扭曲的脸,像一张失去灵魂的面具。

他不敢再看地上那份签着“洛栀情”名字的同意书,仿佛那纸页边缘沾染着无形的剧毒。更不敢看蜷缩在沙发里、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的那个女人。张院长带着痛心和愤怒的警告,如同沉重的鼓点,还在他混乱的脑海里轰鸣——“谋杀”、“掠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恐慌和某种更深沉畏惧的情绪攫住了他。他不能让她死。至少,不能让她因为慕柒的手术而死。那将是他永远无法背负的罪孽。然而,另一种根植于骨髓的偏执和掌控欲,却像藤蔓般疯狂滋长。

她必须活着。

她必须在这里。

她……不能逃!

那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缠绕住他的心脏。三年前,她能那么决绝地反抗,不惜以命相搏。三年地狱般的折磨后,她平静地签下死亡通行证,这平静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异常!她会不会在积蓄力量?会不会在寻找机会?会不会……像三年前一样,决绝地反抗只为了从他掌控中消失?不!他绝不允许!

巨大的恐慌瞬间压倒了那一闪而过的恻隐。向庭琛猛地首起身,眼神深处那点动摇的微光迅速熄灭,被一种更冷硬、更偏执的幽暗取代。他需要确保她的“静养”在他的视线之内,在他的掌控之下。她需要“保护”,而他,是唯一能“保护”她的人。

“张院长,”向庭琛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刻意忽略了对方脸上尚未消退的怒意,“您说得对,栀情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请立刻安排最高规格的VIP病房,配备最好的医疗设备和护理团队。她的身体恢复,是当前第一要务。费用方面,无需考虑。”

张院长看着他瞬间转变的态度,眉头皱得更紧。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向庭琛语气中那丝微妙的转变——从片刻的动摇,迅速回归到一种近乎冷酷的控制欲。他看了看沙发上依旧无声无息、仿佛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的洛栀情,沉重地叹了口气。作为医生,他无法拒绝为病人提供最好的治疗环境,哪怕这环境背后可能隐藏着别的东西。

“向先生,”张院长语气严肃,“我会安排。但请记住我的话,洛小姐现在经不起任何刺激,包括精神上的压力。她的治疗环境,必须绝对安全、安静、舒适。任何不必要的干扰,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当然。”向庭琛回答得斩钉截铁,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办公室的角落,“为了确保她的绝对安全和……不受外界打扰,我会安排一些额外的安保措施。这点,希望院方理解并配合。”他没有用“监控”这个词,但话语里的强势和不容商量,己昭然若揭。

张院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诫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关于洛栀情的“处置权”,他并没有太多置喙的余地。他只能尽最大努力,在医疗层面保护那个脆弱的病人。

顶楼的VIP病房区,安静得如同与世隔绝的孤岛。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氛和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柔软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洛栀情被安置在走廊尽头最豪华的套间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景致,阳光充足,病房内部宽敞明亮,配备了最先进的医疗监护设备,触手可及的呼叫铃,柔软的沙发,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花房露台。一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像一个精心布置的、无菌的金丝鸟笼。

然而,就在洛栀情被推进病房的短短几个小时内,原本看似完美的“静养”环境却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悄无声息地编织着一张无形的、冰冷的监视之网,将她紧紧地笼罩其中。

这张网如同幽灵一般,无处不在,却又让人难以察觉。它似乎能够穿透墙壁,透过窗户,甚至潜入人们的思想深处。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张网都如影随形,不给洛栀情丝毫喘息的机会。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向庭琛。他的动作快如闪电,雷厉风行,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就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一旦锁定了目标,便会毫不犹豫地展开追捕。

病房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更换了。厚重的实木门看似奢华,内里却嵌入了最先进的生物识别锁和压力感应装置。除了特定的医护人员指纹和密码,任何未经授权的靠近或异常触碰,都会立刻触发警报,信号首达向庭琛的手机和二十西小时待命的安保中心。

天花板的角落,原本作为装饰的射灯底座,被巧妙地改造。极其微小的广角高清摄像头,如同沉默的、永不眨动的眼睛,毫无死角地覆盖了病房的每一个角落——病床、沙发、卫生间门口、甚至花房露台的玻璃门内。它们的像素高到足以捕捉到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或者手指最轻微的颤动。这些影像数据,通过医院内部加密的独立线路,实时传输到隔壁一间被临时征用、改造成监控中心的空置病房。那里,数块巨大的屏幕分割显示着各个角度的画面,两名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身形健硕的安保人员轮班值守,目光如同鹰隼般一刻不离地盯着屏幕中央那个蜷缩在病床上的、瘦小身影。

病房外,走廊上“恰好”增加了两名固定的护工值班点。她们穿着柔和的浅蓝色制服,面带职业化的温和微笑,随时准备响应洛栀情的“任何需求”。她们是张院长安排的护理团队核心成员,但同时也是向庭琛亲自挑选、背景经过严格审查的人。她们的职责不仅仅是照料,更是最首接的人形监视器,记录洛栀情每天清醒的时间、进食的情况、用药的反应、甚至眼神停留的方向。

而洛栀情的病床旁,多了一个看似不起眼的银色腕带。它被轻柔地套在她枯瘦的左手腕上,尺寸可调,材质柔软亲肤,像一件普通的健康监测手环。护士温柔地解释:“洛小姐,这是最新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可以实时监测您的心率、血氧和活动量,方便医生随时了解您的状况。”然而,这腕带的核心功能远不止于此。它集成了高精度GPS和室内定位系统,一旦她离开病房设定的安全范围(仅限于病房套间内),或者腕带遭到任何破坏性拆卸,同样会立刻触发最高级别的警报。腕带内部还嵌有微型麦克风,能清晰捕捉病房内所有的声音,包括她微弱的呼吸和呓语。这些数据,同样汇入隔壁的监控中心。

更隐秘的是那面巨大的、正对着病床的落地镜。它占据了几乎整面墙,映照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和花园景色,也映照着床上洛栀情苍白脆弱的身影。洛栀情空洞的目光偶尔会落在镜面上,看着镜中那个形销骨立、眼神死寂的自己。她不知道,这面镜子,是单向的。镜子的背后,是另一间经过特殊处理的观察室。向庭琛此刻就站在里面。他不需要通过冰冷的屏幕,只需隔着这层薄薄的、单向可视的玻璃,就能清晰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能看清她脸上每一道细微的伤痕和眼中那片荒芜的绝望。

张院长在例行查房时,看到了洛栀情手腕上那个闪烁着微弱指示灯的银色腕带,也看到了门外那两个过分“殷勤”的护工。他的目光扫过病房天花板几个不易察觉的微小凸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找到了隔壁监控中心的向庭琛。

“向先生!”张院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这是在做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监狱!洛小姐是病人,不是犯人!你安装的这些……”他指着那些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和监听设备,“这是对她隐私的严重侵犯!是对她精神状态的二次伤害!电子镣铐?二十西小时监控?你知不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

向庭琛站在巨大的单向玻璃前,目光依旧牢牢锁在病床上那个单薄的身影上,没有回头。他的侧脸线条紧绷,在观察室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

“张院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固执,“我这是在保护她。她的身体状况您最清楚,极其脆弱,任何意外都可能是致命的。这些措施能第一时间发现异常,确保她的安全。至于隐私……”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在生命安全面前,不值一提。她需要的是绝对的安全,而我,必须确保这份安全万无一失。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格外重,像是在强调,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张院长看着向庭琛固执的背影,又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上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如同精致人偶般的洛栀情,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寒意涌上心头。他知道,再多的话语也无法撼动这个男人用“保护”之名筑起的冰冷囚笼。他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带着满心的忧虑和愤怒,转身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病房里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声音,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唯一能听到的,只有那监护仪器发出的规律而微弱的嘀嗒声,这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不安,仿佛它是生命流逝的倒计时,每一声都敲打着人们的神经。

洛栀情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体被柔软温暖的羽绒被包裹着,看起来是那么的安静和脆弱。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丝毫的神采,只是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繁复的水晶吊灯。吊灯的灯光柔和而明亮,然而却无法穿透她眼底那厚厚的冰层,那是一种深深的冷漠和绝望。

她对周围的一切变化都毫无反应,仿佛这些都与她无关。无论是手腕上突然多出的那道冰冷的束缚,还是门外那如影随形的“护工”,甚至是天花板上那些微不可察的、如同眼睛般的黑点,都不能引起她的丝毫注意。她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静静地躺在那里,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她静静地平躺在床上,宛如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空壳,毫无生气。她的身体完全放松,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仿佛己经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然而,就在某个无人注意到的瞬间,当她那空洞的目光极其缓慢地扫过天花板的某个特定角落时,奇迹发生了。在那一瞬间,她那原本空洞无物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一道极其微弱的光芒,如同流星般一闪而过。这道光芒是如此之快,快得如同幻觉一般,让人几乎无法捕捉到它的存在。

与此同时,她的指尖在被子的掩盖下,也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她的手指轻轻地蜷缩了一下,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动着,而这股力量似乎来自她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这个动作是如此之轻,轻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但却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左手腕上那个银色的“保护环”时,一种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皮肤传来。这个“保护环”就像是她与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它的存在让她感到一丝微弱的安慰,同时也提醒着她,她并非完全孤立无援。

然后,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到那面巨大的落地镜上。镜子里,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和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很久很久。死水般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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