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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门口的风很大，秦娜裹紧外套，指尖还残留着王志强皮肤上的油腻触感。杜静站在台阶下抽烟，火星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他至少会判十年。"杜静吐出一口烟，"贩毒、非法拘禁、虐待儿童......"
秦娜没说话。她的视线落在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一个扎马尾辫的小女孩正踮脚够柜台上的棒棒糖。
"福利院那边......"
"手续都办好了。"杜静掐灭烟，"明天上午十点，我陪你去接小满。"
秦娜的指甲又掐进掌心。三年了，她无数次想象重逢的场景，却从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女儿会记得她吗？会恨她吗？
阳光福利院的秋千架上，小满安静地翻着一本图画书。她的头发剪短了，校服洗得发白，膝盖上有一道新鲜的擦伤。
"小满......"
女孩抬起头，眼神陌生得像在看一个路人。秦娜的膝盖突然发软，差点跪在地上。
"阿姨好。"小满礼貌地点头，然后继续看书。
护工尴尬地解释："孩子刚来的时候发过高烧，有些记忆......"
秦娜的眼泪砸在福利院的水泥地上。她颤抖着伸出手，想摸女儿的发梢，却在最后一刻缩了回来——这双手太粗糙了，指节变形，掌心布满老茧，怎么配碰她的小公主？
路小凤把阁楼收拾了出来。
"小满睡这间。"她得意地展示新买的星星灯，"我首播间的老铁们凑钱买的。"
陈秀尔在墙上钉了块黑板，艾可可缝了套碎花窗帘，连周洁都翻出了珍藏多年的童话书。杜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崭新的户口本。
"从今天起，这儿就是你们的家。"
小满抱着破旧的布兔子，怯生生地问："阿姨，你们是按摩师吗？"
"是啊。"秦娜蹲下来，平视女儿的眼睛，"我们是用手......"她的声音哽住了，"用手帮助别人的人。"
第二天清晨，按摩院门口排起了长队。
"秦姐！我家闺女咳嗽半个月了......"
"艾医生，我婆婆的风湿腿......"
"路老师，您上次教的防身术......"
小满坐在柜台后面写作业，时不时偷瞄妈妈工作的样子。秦娜的侧脸在晨光中格外温柔，手指在客人肩颈间游走，像在弹奏一首无声的乐曲。
午休时，小满突然跑到秦娜面前，伸出小手："妈妈，我胳膊疼。"
秦娜愣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她小心翼翼地捧起女儿的手臂，动作轻得像对待一件珍宝。
"这里吗？"她的拇指轻轻按揉着。
"嗯。"小满靠进她怀里，"你按得真好。"
夜深了，按摩院的灯还亮着。
小满在床上熟睡，怀里抱着路小凤新买的玩偶。六个女人围坐在大厅，桌上摊着李五满留下的图纸——龙爷的产业网己经被红笔划掉大半。
"下周扫尾。"杜静合上档案，"老马说监狱己经给他留好位置了。"
路小凤突然笑起来："你们说，阎王看到我们这样，会不会后悔留了这口气？"
艾可可正在教周洁新的按摩手法，闻言抬起头："До свидания（再见）。"
这是她第一次用俄语说这个词。
秦娜望向窗外的夜空。星星很亮，像无数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这座不眠的城市，注视着这间亮着灯的按摩院，注视着她们伤痕累累却依然温暖的——
手指间流淌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