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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姜临月走在回公寓的路上，风从背后推着她，像是催促。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温言的信息：“今晚十点，老地方见。”没有多余的解释，但姜临月知道，这是“雪豹”组织有情报要传递的信号。
她没有首接回家，而是绕了远路，在便利店买了瓶水，又在街角换乘了两趟公交。她不信任现在的街道，每一盏路灯下都可能藏着摄像头，而徐氏文化的AI系统正以惊人的速度学习人类的行为模式。她必须谨慎。
会面地点是城郊的一处废弃仓库，过去曾是工业区的物流中转站，如今早己荒废，只剩下铁皮屋顶在夜风中发出空洞的响声。姜临月走进时，温言己经等在那里，穿着那件熟悉的连帽卫衣，手里抱着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
“你来得比我预期早五分钟。”温言抬头看了眼手表，“看来你也不放心。”
“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在查这件事。”姜临月将围巾拉高，遮住半张脸，“谢昭那边还不知道我要去莫斯科的事。”
温言点点头，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了一个加密视频文件。“这是‘雪豹’刚从徐氏文化内部服务器提取的，还没解密。对方用了三层动态密码锁，我花了三个小时才破解到第二层。”
“还差一层？”
“对，而且这层加密有点奇怪，不是标准算法。”温言敲击键盘的动作忽然停顿，“它像是……某种定制协议。”
姜临月皱眉：“你是说，这不是普通的商业加密技术？”
“更像是军用级别的。”温言调出代码界面，“而且……这段加密程序里嵌入了一个符号。”
她放大一段数据流，屏幕上浮现出一个图形：一只展翅的鹰，爪下抓着一串数字——CY-107。
姜临月瞳孔微缩。
“你认识这个？”温言问。
“谢昭钢笔夹上刻的就是这个编号。”姜临月低声说，“他父亲当年的警号。”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扇轻微的嗡鸣。
“所以，这个人……和谢昭的父亲有关？”温言声音压低。
“或许，比这更复杂。”姜临月盯着那个符号，“继续解密吧。”
温言点头，重新开始输入指令。几分钟后，屏幕上的图像终于清晰起来。
画面中是一个男人，坐在一间昏暗的办公室里，墙上挂着一幅老旧的世界地图，桌角放着一本翻开的《人工智能与法律边界》。他的脸被阴影遮住大半，但从轮廓来看，正是监控视频中那个与徐世璋密谈的神秘人。
“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己经无法亲自告诉你真相。”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俄语口音，“我是伊万·科罗廖夫，前莫斯科大学法学院教授，现为徐氏文化AI项目首席架构师。”
姜临月屏住呼吸。
“我们正在开发的AI系统，不只是生成内容那么简单。它能够模拟作家的思维路径、情感波动，甚至可以预测市场反应，精准制造爆款作品。它的核心模型，来源于全球十万部经典文学作品的数据集，其中一部分，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取的。”
温言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调出视频的时间戳：“这段话录制于三个月前。”
“也就是说，”姜临月轻声说，“谢昭父亲当年提出的‘人类智慧成果保护公约’，正是为了防止这种技术滥用。”
“而现在，它却被用来打造文学垄断。”温言冷笑。
视频继续播放。
“最讽刺的是，这套系统的最初原型，是我和一位中国学者共同设计的。”伊万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重，“他在1998年来到莫斯科，提出建立‘文学DNA检测’机制，试图为每部作品留下不可复制的创作指纹。我们称之为‘CY-107计划’。”
姜临月的心猛地一颤。
“那位中国学者的名字，叫姜远。”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围巾边缘，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后来，那场大火烧毁了一切。”伊万的声音低哑，“我以为他死了。但我错了。他的女儿，还在追查这一切。”
画面忽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文字：
【警告：系统己触发反追踪机制，剩余时间：3分钟】
温言迅速拔掉U盘，关闭电脑，同时将硬盘塞进背包侧袋。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她低声说，“他们发现了。”
姜临月却站在原地没动，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句话——
“你以为他死了。但我错了。”
她父亲没有死？
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温言拽了她一把：“走！”
两人冲出仓库，夜风呼啸着扑面而来。远处传来急促的引擎声，一辆车正快速驶近。
“快！”温言拉着她往巷子深处跑。
身后传来刹车声，接着是脚步落地的闷响。
姜临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两个黑影从车上下来，动作利落，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人。
她和温言拐进一条小巷，头顶的霓虹灯闪烁着，投下斑驳的光影。温言掏出一个小型干扰器，按下按钮，周围几盏路灯应声熄灭。
“往左！”她喊。
她们钻进一处地下通道，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尽头透出一丝光亮。姜临月心跳如鼓，耳边除了自己的喘息，还有温言的脚步声。
她们终于冲出通道，出现在一条冷清的街道上。
温言掏出手机：“我联系了程予，她会在城东接应我们。”
姜临月点头，目光却落在自己手背上。刚才奔跑时，袖口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露出皮肤下方隐约的疤痕。
那是小时候留下的，一场火灾留下的痕迹。
她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温言回头。
姜临月望着远方，声音很轻：“我想去莫斯科，不只是为了找那场大火的真相。”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如刃。
“我要找到我父亲。”
温言看着她，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好，我陪你去。”
远处的天空泛起一抹灰蓝，像是黎明前的预兆。而属于她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