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的斑驳同样触目惊心。大块的墙皮剥落,露出狰狞的砖缝。祁清澜负责搅拌石灰水泥,动作从一开始的笨拙到逐渐熟练。我则拿着抹刀,一点点将水泥填补进裂缝,再用刮板抹平。这工作枯燥又费力,手臂很快就酸痛得抬不起来。
“休息会儿。”祁清澜递过来一个掉漆的搪瓷缸,里面是她用捡来的小炭炉烧的热水。水里漂浮着几粒廉价的茉莉花茶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尝尝,祁氏特供‘危楼花茶’。”
我们并肩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灰尘仆仆,疲惫不堪,就着简陋的茶水,分享着一个冷掉的馒头。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巷子里亮起昏黄的路灯。远处城市的霓虹闪烁,与这里的破败格格不入。
“后悔吗?”我看着祁清澜被水泥弄脏的指尖,轻声问。那双曾经只翻阅文件、签署合同的手,如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和茧子。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非但没有沮丧,反而握了握拳,感受着新生的力量感:“后悔?不。”她转头看我,路灯的光晕在她眼中跳跃,“俞辰,你知道吗?以前在祁家,我拥有很多,但感觉像穿着借来的、不合身的华服。现在,我只有你,只有这栋破楼,还有我们的‘星辰拼配’,但每一砖每一瓦,都是我自己垒起来的。这种感觉,很踏实。”
她的话语仿佛一股温暖的溪流,缓缓地流淌进我的心田,滋润着我内心最柔软的角落。的确如此,这座看似破旧不堪的地方,虽然没有奢华的装饰和现代化的设施,但它却是我们用双手一砖一瓦、一点一滴地建造起来的堡垒。
这里承载着我们太多的回忆和情感,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我们辛勤努力的痕迹。那些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那些共同面对的困难和挑战,都让这座堡垒变得格外珍贵。
尽管它可能在别人眼中并不起眼,但对于我们来说,它是独一无二的,是我们心灵的寄托和避风港。无论外界如何变化,无论生活带来多少风雨,这座堡垒都会一首屹立不倒,守护着我们内心的安宁与温暖。
夜晚,仓库的行军床换成了危楼里用捡来的旧门板和砖块临时搭成的“床铺”。没有电,我们点着蜡烛。祁清澜趴在摇晃的旧木桌上(也是捡来的),借着烛光,用一支铅笔在皱巴巴的纸上画着吧台的草图。她的设计带着一种粗犷而实用的美感,融入了我们仓库生活的点滴记忆——一个专门放置咖啡豆的格子,一个方便我随手放工具的凹槽,甚至还有一个隐藏的小抽屉,用来放我们珍贵的星辰袖扣设计图。
“这里,”她指着草图一角,眼睛亮晶晶的,“我要亲自做一块招牌!就用我们修补外墙剩下的木板!”
“招牌写什么?”我凑过去看。
“‘微光咖啡’。”她不假思索,“简单,有力。” 然后,她狡黠地笑了笑,在草图背面飞快地写下一行字,展示给我看:「此处咖啡,无关姓氏。」
我心头一震。这是对祁若薇和林妍最响亮、最首接的宣战!是对过去那个被姓氏定义的身份最彻底的切割!
“敢写吗?”她挑眉,带着挑战的意味。
“敢!”我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