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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正是摸鱼……哦不，是摸索探秘的好时节。陈曦换上一身从储物袋角落里翻出来的深色夜行衣——其实就是套普通的黑色运动服，聊胜于无。他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借着夜色和街边树影的掩护，如同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朝着临风镇西侧那片灯火相对稀疏，但宅院规模却最为宏伟的区域潜行而去。那里，便是张府所在。
“孙贼，你这身手，去偷鸡摸狗都嫌慢。”老古董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幽幽响起，带着一贯的嘲讽，“就你这点三脚猫的潜行功夫，别被人当场逮住，挂在张府门口当风干腊肉。”
陈曦撇撇嘴，腹诽道：“您老人家要是肯传我几招仙家遁术，我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再说了，这不是情况特殊，伤势未愈嘛。”他脚下不停，几个起落便避开了一队打着哈欠巡夜的家丁。这些家丁虽然看起来松懈，但巡逻的路线却颇有章法，几乎覆盖了张府外围所有可能的接近点。
“哼，仙家遁术？等你结了金丹再说吧。现在教你，你也用不了，浪费口舌。”老古董不屑道，“小心点，前面那堵墙后面有暗哨。”
陈曦心中一凛，依言放缓脚步，凝神细听。果然，围墙内侧传来极轻微的呼吸声。他绕了个小圈，从另一处更为隐蔽的角落翻进了张府的外院。
张府占地极广，亭台楼阁，回廊曲折，在月光下投下大片幢幢的阴影。外院多是下人居住和堆放杂物的所在，防备相对松懈。陈曦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避开几处亮着灯火的房间，凭借着修行者的敏锐感知，一路向着内院摸去。他记得那张家少爷身上阴冷气息的特质，此刻正努力分辨着那股气息的来源。
“奇怪，这府里……好像没什么特别强的灵力波动，也没有明显的煞气聚集点。”陈曦在心中嘀咕。除了之前在张家少爷身上感受到的那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整个张府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豪门大宅，只是守卫森严了些。
“别急着下结论。”老古董沉声道，“有些邪门玩意儿，隐藏得极深。你那破妄灵眼不是白学的，仔细看看。”
陈曦依言，悄然运转“破妄灵眼”。瞳孔中淡金色光芒一闪而逝，眼前的景象似乎清晰了些，但依旧未能发现明显的异常。只是，当他的目光扫过内院深处一座不起眼的独立小楼时，心中微微一动。
那座小楼孤零零地坐落在后院一角，周围遍植翠竹，看起来颇为雅致，但与其他灯火通明的院落相比，却显得格外幽暗，甚至连一丝灯光都未曾透出。在破妄灵眼下，陈曦隐约看到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黑色气息，如同轻烟般从小楼的某个窗户缝隙中逸散出来，又很快消散在夜色中。
“就是那里！”陈曦心中一动。那股气息，与张家少爷身上的阴冷之气，同出一源！虽然微弱，但本质相同。
“孙贼，眼神不错嘛。”老古董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那小楼有点古怪。周围的竹子……看似寻常，实则隐隐构成了一个聚阴的阵势雏形，虽然粗陋，但长年累月下来，也能汇聚些阴晦之气。看来，好东西就藏在那里面。”
“聚阴阵？”陈曦皱眉，“这张家还懂这个？”
“懂个屁。”老古董嗤笑，“多半是歪打正着，或者是有高人指点过。不过，这阵法布置得不伦不类，聚来的阴气驳杂不纯，对修行者没什么大用，反而容易滋生邪祟。那邪物若真是藏在里面，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陈曦心中愈发警惕。他小心翼翼地向那座小楼靠近，沿途避开了两拨巡逻的家丁。越是靠近小楼，空气中那股阴冷的感觉就越是清晰，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令人闻之欲呕。
小楼周围静悄悄的，连虫鸣声都比别处稀疏许多。陈曦伏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仔细观察着小楼的动静。小楼的门窗都紧闭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这楼里，好像没人。”陈曦低声道。他没有感知到活人的气息。
“没人？那才更可疑。”老古董哼了一声，“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通常都有禁制或者守卫。你可别冒冒失失闯进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围着小楼转了半圈，试图找到一个可以窥探内部的缝隙，却发现门窗都封得严严实实。就在他有些犯难之际，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小楼后方，靠近墙根的地方，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半掩在杂草之中。
那通风口极小，仅容孩童手臂粗细，但对于陈曦而言，却是一个绝佳的观察点。他屏住呼吸，悄然挪到通风口附近，拨开杂草，将眼睛凑了上去。
通风口内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里面似乎是一个储藏室之类的所在，堆放着一些杂物。他凝神细看，试图分辨那股阴冷气息的具体来源。
就在此时，一阵极轻微的“咔哒”声从小楼内部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压抑的、仿佛野兽般的低沉喘息。
陈曦心头一跳，连忙将目光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借着从通风口透入的微弱月光，他隐约看到，在房间的角落里，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笼子，笼子里好像蜷缩着一个黑影，正在不安地蠕动。
而那股阴冷腐朽的气息，正是从那笼子中散发出来的！
“老古董，那是什么？”陈曦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惊疑。
老古董沉默了片刻，声音也变得有些凝重：“不好说。但那股气息……充满了暴戾和怨毒，似乎是被囚禁了很久的活物。而且，它身上有很浓的死气，却又不是完全的死物。这玩意儿，有点邪门。”
陈曦正想再仔细看看，突然，笼子里的黑影猛地抬起头，两点猩红的光芒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如同两盏幽冥鬼火，首勾勾地“看”向通风口的方向！
一股冰冷刺骨的恶意，瞬间穿透通风口，狠狠刺向陈曦！
“不好！被发现了！”陈曦心中大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头皮一阵发麻。他想也不想，猛地向后缩去。
“嗷——！”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咆哮，从小楼内爆发出来，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疯狂。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首刺神魂！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府各处原本己经有些沉寂的灯火，如同被惊醒的蜂群，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有人！”
“抓住他！”
“快！去后院小楼！”
杂乱的呼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从西面八方迅速向着小楼包围而来。
陈曦暗骂一声倒霉，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笼子里的东西竟然如此敏锐，隔着通风口都能察觉到他的窥探。
“孙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路啊！”老古董急声催促，“这下捅大马蜂窝了！那玩意儿一叫，整个张府都被惊动了！”
陈曦此刻也是满头大汗，他知道自己暴露了。这深更半夜，擅闯张府，还惊动了如此重要的“东西”，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他不再犹豫，转身便向着来时的路疾速掠去。
“往东边！那边守卫相对薄弱！”老古董迅速给出指引。
陈曦脚下发力，身形化作一道黑影，在夜色中穿梭。身后，张府的家丁们己经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火把的光芒将整个后院照得如同白昼。
“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啊！”陈曦一边亡命飞奔，一边在心里哀嚎。他不过是想查探一下那股阴冷气息的来源，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清源雅筑的线索，谁知道会惹出这么大的动静。
那笼子里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张家又为何要将如此邪异的东西囚禁在府内？这临风镇的张家，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无数的疑问在陈曦脑海中盘旋，但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