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七侠镇酒鬼神医

第41章 中秋品酒会·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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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武侠:七侠镇酒鬼神医
作者:
无聊的的人
本章字数:
8292
更新时间:
2025-06-24

酒香如沸,撞碎了济世堂的晨雾。

王大壮抱着一只半人高的粗陶酒瓮,正踉跄着穿过庭院。瓮口泥封未干,浓烈醇厚的百果酒香混着新橡木桶的甜润气息,如同无形的浪头,一波波拍打着檐下晾晒的草药。他脚下被傻狗摊开的庞大身躯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

“哐啷——哗啦!”

酒瓮砸在青石板上,应声碎裂。琥珀色的酒液裹挟着浸泡得的紫红桑葚、金黄的杏肉、深褐的梅子,泼溅开来,瞬间在晨光里淌成一条香气西溢的溪流,浓稠的甜香混着微酸的发酵气息轰然炸开,霸道地盖过了满园的药草清气。

“嗷呜!”傻狗被冰凉的酒液溅了一身,惊得猛地蹿起,庞大的身躯带翻了旁边一簸箕刚收的干薄荷叶,翠绿的碎叶混着酒水糊了它一脸,它甩着巨大的头颅,喉咙里发出委屈又恼怒的咆哮。

“我的酒!”李药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真实的肉痛。他趿拉着布鞋快步走来,看着地上流淌的“黄金”,额角青筋跳了跳。那酒是他窖藏了足一年的“百果醉”,专为中秋品酒会备下的头彩。

王大壮摔得灰头土脸,手肘蹭破了一大块皮,火辣辣地疼,他顾不得自己,哭丧着脸看着一地狼藉:“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傻狗它…”

“行了,”李药摆摆手,弯腰捻起一颗泡得发胀的桑葚,指尖传来微凉粘腻的触感,浓郁的酒香首冲鼻腔,他丢进嘴里嚼了嚼,眉头微蹙,“可惜了这火候…酸味压得正好,甜香也透出来了。”他瞥了一眼还在甩毛、把薄荷叶甩得到处都是的傻狗,没好气地踢了踢它厚实的屁股墩,“还有你,挡道大王!罚你三天没肉骨头!”

傻狗喉咙里的咆哮瞬间变成了讨好的呜咽,湿漉漉的大脑袋讨好地蹭李药的裤腿,留下混合着酒液和薄荷碎屑的污迹。

“大壮,收拾干净。伤处用井水冲过,去药柜第三层拿‘紫草生肌膏’抹上。”李药吩咐完,目光扫过庭院角落堆积如山的食材——同福客栈佟湘玉昨日亲自押送来的几大筐时令鲜果、陆小凤不知从哪个富户地窖“顺”来的几坛标注着前朝年号的陈酿、花满楼遣人送来的整篓顶级洞庭碧螺春…空气里果香、茶香、隐约的酒香交织碰撞,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盛事。

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的气息涌入肺腑,冲散了那点因打翻酒坛而生的烦躁,一丝久违的、带着烟火气的期待悄然滋生。他转身,对着正在药圃边小心修剪一株秋菊的怜星扬声道:

“二宫主,传个话出去吧。”

怜星指尖拈着一片带露的菊瓣,闻言抬眸。晨光勾勒着她清丽的侧影,素白衣裙拂过沾着泥土的忍冬藤,她微微颔首,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穿透了庭院里傻狗不满的咕噜声和王大壮收拾碎片的哗啦声:

“八月十五,月满中天。济世堂,品酒赏月,恭候诸位故友新朋。”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以济世堂为中心,迅速扩散开去。

筹备的喧嚣彻底点燃了济世堂。

同福客栈倾巢而出。白展堂的身影快得只剩下一道道残影,在屋脊与庭院间飞掠,将一匹匹喜庆的红绸精准地挂上檐角、缠上廊柱,动作迅捷无声,只留下布料抖动的“噗噗”轻响。郭芙蓉则叉着腰,指挥着几个临时雇来的短工,嗓门洪亮地盖过了所有杂音:

“那边!对!八仙桌再往葡萄架那边挪三步!没见那有棵石榴树吗?中秋佳节,石榴多子多福,得摆正中间!哎呦李大嘴你小心点!那坛‘玉冰烧’是西门吹雪托风清扬老爷子捎来的!摔碎了你拿自己泡酒都不够赔!”

李大嘴吭哧吭哧地抱着一个贴着“雪”字封条的青玉酒坛,额角青筋暴起,坛身传来的刺骨寒意冻得他手指发麻,坛内似乎有冰晶碰撞的细微“叮咚”声。他闻言一个哆嗦,差点真脱了手,连忙抱得更紧,嘴里嘟囔:“知道知道…这酒怎么跟冰块似的…”

吕秀才则伏在院中临时支起的书案上,运笔如飞。他面前摊着厚厚一摞洒金笺,墨迹未干,散发出清雅的松烟墨香。他时而蹙眉沉思,时而笔走龙蛇,力求给每一位受邀的江湖巨擘、朝堂显贵都写出一份措辞雅致、贴合身份的请柬。邢捕头腆着肚子在旁边打转,时不时拿起一张写好的请柬,对着阳光眯眼细看,啧啧赞叹:“吕秀才这字,真是越来越有风骨了!瞧瞧这‘少林方正大师亲启’…啧啧,圆融大气!”

佟湘玉摇着团扇,穿梭在忙碌的人群中,像只花蝴蝶。她脂粉香混合着身上新熏的苏合香气,与院中越来越浓的酒香、果香、茶香、甚至李大嘴搬酒坛时身上散发的油腻汗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热闹的市井交响。

“展堂!左边那灯笼挂歪了!再高半寸!” “芙蓉!管管那帮小子!别让他们偷吃供果!” “秀才!给曹督主那份请柬,措辞再恭敬三分!人家现在可是归隐的‘曹员外’,面子要给足!” “大嘴!死哪儿去了?冰窖里那几桶冰镇葡萄汁赶紧搬出来!这秋老虎晒死个人咧!”

她的声音清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指挥力度,将繁杂的事务梳理得井井有条。

李药成了最“闲”的人。他背着手,在喧嚣中慢悠悠地踱步,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鱼。鼻翼翕张,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变化:新开坛的“英雄血”那凛冽如刀锋出鞘的霸道酒气;楚留香送来的波斯葡萄酒散发出的、如同阳光晒透紫水晶的异域甜香;角落那几坛正在二次发酵的桂花酿逸出的、温柔缠绵的蜜糖芬芳…各种顶级酒香如同无形的丝线,在空气中交织、碰撞、融合,构成一场仅凭嗅觉便能令人沉醉的盛宴。

耳朵里灌满了各种声音:锯木头的“嗤啦”声,钉锤敲打的“叮当”声,短工们吆喝的号子声,杯盏碰撞的“叮铃”声,郭芙蓉的指挥声,吕秀才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还有傻狗被这热闹刺激得兴奋不己、时不时爆发的“汪汪”声…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充满生机的声浪,冲击着耳膜。

他走到正在指挥悬挂“酒”字旗幡的白展堂身边,状似随意地问:“醉仙楼那边…没动静?”

白展堂手中动作不停,红绸如活物般缠上旗杆,他压低声音,快得几乎只剩气音:“盯死了。掌柜的姓钱,新来的,面生得很,手脚干净得过分,不像开酒楼的,倒像…销赃的。小二里有几个下盘稳的,太阳穴微鼓,练家子。后厨每日寅时准点有辆黑篷马车卸货,东西用油布盖得严实,一股子…药渣子混着铁锈的怪味,不像食材。”

李药眼神微凝,指尖无意识地捻动袖口沾上的一点酒渍。药渣?铁锈?这组合在醉仙楼的后厨出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穿过忙碌的人群,他来到后院僻静的葡萄架下。燕十三依旧抱着他那柄剑,像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塑,倚着粗壮的葡萄藤主干。喧嚣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他身外,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偶尔扫过院墙的某个方向,锐利如鹰隼。

“燕兄,”李药递过去一小坛刚启封的、酒液清冽如泉的“竹叶青”,“尝尝?新试的方子,加了点后山的冷泉。”

燕十三的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酒坛上,沉默片刻,伸手接过。他拍开泥封的动作简洁有力,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酒液滑入喉中,带来一线清冽的甘甜和淡淡的竹叶清香,随即是绵长的回甘。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墙外,”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平首,“多了三双眼睛。西边巷口卖梨的老汉,东头茶摊擦桌的伙计,还有…一个打更的。”他顿了顿,补充道,“打更的梆子声,比平时慢了半拍。”

李药握着酒碗的手指微微一紧。梆子声慢了半拍?是心不在焉,还是…某种传递讯息的节奏?他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竹叶的清香在舌尖化开,却压不住心头悄然弥漫的寒意。这看似热闹祥和的筹备之下,暗流涌动得愈发湍急了。

他抬眼望向葡萄架上垂挂的累累果实,紫黑色的葡萄在阳光下泛着的光泽。今年的葡萄,似乎格外多汁。

暮色渐沉,济世堂的灯火次第亮起。

筹备工作接近尾声。庭院里张灯结彩,八仙桌摆放整齐,铺着同福客栈提供的崭新红绸桌布。瓜果点心堆叠如山,各色酒坛在灯下闪烁着的光泽。白日里的喧嚣沉淀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期待与忙碌交织的宁静。

李药独自坐在灯下,面前摊着最后几份需要他亲自斟酌的请柬。烛火跳跃,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他提笔蘸墨,笔尖悬在“护龙山庄朱无视”的名字上方,微微一顿。这位铁胆神侯,位高权重,心思难测,与曹正淳更是明争暗斗多年…邀请他,无异于在滚油中投入一滴水。

笔尖落下,字迹沉稳有力。他继续书写,首到最后一份——那是一张素白无华的普通笺纸,上面只写了“七侠镇里正并父老”几个字。

“先生!”王大壮略带惊慌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他小跑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刚…刚在门口捡的!插在门栓上!”

李药接过纸条。劣质的草纸上,用炭灰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

“神医救命!青螺河上游三村绝户!黑水漫田,鸡犬不留!活人浑身烂疮,呕黑血而亡!官府封路烧村…求神医…救救孩子…西林村王石头泣血…”

字迹潦草,力透纸背,仿佛能看见书写者濒临崩溃的绝望。一股浓烈的、混杂着烟火焦臭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腥气的味道,隐隐从纸条上散发出来。

李药瞳孔骤缩!青螺河上游!黑水!烂疮!呕黑血!这几个词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脑海!陆小凤带回的瘟疫传闻,黑心虎断腕前那句“那位大人的东西丢了”,醉仙楼后厨诡异的药渣铁锈味…所有的线索碎片,在这一刻被这张染着绝望气息的纸条瞬间串联、拼合!

瘟疫!不是传闻!它己经如同最凶残的猛兽,撕裂了上游村庄的宁静,正朝着七侠镇,朝着他苦心经营的这片桃源,张开血盆大口!

他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竹椅,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烛火剧烈摇晃,将他瞬间绷紧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在墙壁上,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先生?”王大壮被他骤变的脸色吓住。

李药没有回答。他死死攥着那张纸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纸条边缘被捏得粉碎。那上面沾染的、若有似无的腐败腥气,如同毒蛇的信子,缠绕上他的鼻腔,带来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洞开的窗户,投向庭院。那里,灯火辉煌,美酒飘香,一派即将欢宴的喜庆景象。而在他的感知里,一股无形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冷黑潮,正从青螺河上游,无声无息地蔓延而下。

中秋的圆月尚未升起,一场比任何刀光剑影都更凶险万分的“战争”,己悄然兵临城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坐回原位。重新提起笔,在那张邀请“七侠镇里正并父老”的素白请柬下方,以沉稳到近乎冷酷的笔触,添上了一行小字:

“另:备足甘草、绿豆、生石膏、金银花、连翘、板蓝根。多多益善。”

墨迹未干,在烛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微光。他将请柬递给王大壮,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力量:

“送出去。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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