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满西许枫苑时,傅邵南的车缓缓驶入。
“傅总,到了。”
司机轻声提醒。他嗯了声,推门下车,西装妥帖却难掩疲惫,仰头望了望楼上暖黄的窗,抬脚往楼里走。
抬手敲门,一下、两下…… 寂静无声。
傅邵南无奈叹气,从鞋柜最里层摸出备用钥匙。
推开门,客厅灯光柔和,江诗豫蜷在沙发上,像只贪睡的小兽,睫毛随着浅眠轻颤。
他心口倏地软成一滩水—— 这小丫头,又傻乎乎等他到睡着。
以前创业最忙时,他总熬到后半夜才归,可只要说过“陪你”,江诗豫就会亮着灯,守着沙发等。
而他也执拗,哪怕暴雨倾盆、寒风刺骨,承诺的“见面” 从未爽约,就怕她在沙发上着凉生病。
他从不在她住处过夜,所以每回江诗豫晨起发现自己躺床上,便能猜到他来过的踪迹。
傅邵南轻手轻脚弯腰,想把人抱去卧室。
刚碰着她,江诗豫像被惊动的幼崽,猛地翻身抱住他胳膊,眼睫乱颤,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梦话。
他喉结滚动,轻声哄:
“睡吧,我在呢。”
等她手劲渐松,才小心翼翼将人抱上床,掖好被角,又凝望她睡颜许久,才悄然退出房间。
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暑假如白驹过隙,眨眼过了一半。
自打姓周和姓林的签了合同,斯利亚产业在市场上如活水源源流动。
小叶总铆足劲赶工程,股票像装了火箭,从最初僵在6%,一个月疯涨到37% 。
傅邵南虽因股价松快些,却不敢懈怠,为了后期爆发式发展,把办公室当第二个家,昼夜泡在里头。
莫霍每天端着咖啡进门,瞅着他眼下青黑,急得首叹气:
“傅总,您歇歇吧,一天八九杯咖啡,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傅邵南揉了揉太阳穴,眼不离文件:
“不困,你放那儿。”
莫霍没法,只能把心疼咽进肚里,默默给江诗豫发消息报备。
江诗豫心疼归心疼,也知创业如逆水行舟,从不让他分心找自己,反倒常让莫霍当 “鸿雁”,送些爱心餐、小物件。
有回傅邵南忙得昏头,让莫霍送份 “合同” 来,他随手签了字,过半天想找合同细则,翻出来才发现是两人合照——
在一起大半年,他们拍过不少甜蜜瞬间,江诗豫总戴着他送的礼物自拍,再把照片发给他。
这些照片,被他偷偷设成手机壁纸、电脑屏保,连书房、办公室,也摆满她的笑靥,像无声的锚,稳住他在商海浮沉的心。
创业初期,公司几个女员工暗戳戳示好,傅邵南怕江诗豫不安,首接在例会上亮明:
“我有女朋友,照片在这,别白费心思。”
偏有个姑娘不死心,放话
“非见总裁夫人不可”
傅邵南冷笑:
“总裁夫人是你想见就见的?”
当场把人开了,还放话
“再纠缠,企业封杀”。
经此一遭,他办公室成了莫霍专属领地,旁人想进,先得过莫霍这关。
八月中旬,南城三高开学,新学年像蓬勃的春芽,冒出无数新鲜事儿。
上一届学生经打磨,刺头少了,成绩亮眼;
新一届萌新涌入,把校园挤得热闹。没几天,“傅邵南有女朋友” 的事儿,像长了翅膀在校园疯传——
“可惜啊,傅学长名草有主,对象是高二九班江诗豫!我撞见她一回,长得特好看,听说家世、成绩、样貌全在线,标准三好学生!”
“真的假的?找机会去九班瞅瞅!”
就这么着,江诗豫成了校园 “小名人”,走到哪儿都有目光追随。
这天她刚进教室,高筒筒就挥着手喊:
“诗豫这儿!”
江诗豫笑着落座,高筒筒凑上来八卦:
“最近学校都在聊你和傅邵南,快说说,啥感觉?”
江诗豫托腮叹气:
“…… 感觉要出大事。”
高筒筒瞪大眼
“啥大事?你俩恋情早曝光了,还能出啥幺蛾子!”
话音刚落,教室门 “咚” 地被踢开,黄远几人挤进来,咋咋呼呼喊:
“小嫂子,好久不见!”
江诗豫笑着打趣:
“小远子,别闹。”
黄远凑上来追问:
“小嫂子,你跟南哥进展咋样?”
江诗豫无奈笑:
“就正常处着呗,他公司刚起步,忙得脚不沾地。”
黄远咋舌:
“我还以为你们天天黏一块呢!”
正说着,任新董从后挤进来,撞开黄远:
“起开,我搬书呢!”
黄远懵了:
“搬啥书?”
任新董白她一眼:
“上课用的,你脑子掉线啦?”
这事儿说来有趣,任新董本应高三,可家里想让他大学后继承产业,他为扎实学一遍,自掏腰包留级高二,就为和高筒筒一起考大学。
高筒筒早给他占好座,就在自己身后,江诗豫纳闷他俩啥时候这么铁,后来才知暑假喝酒时,两人把话聊开,成了损友。
听高筒筒说,那天她下楼踩空,急拽任新童,任新董猛一拉,力道没收住,往后退时撞上新换的松动护栏,护栏崩断,人摔下去,差点摔断腰,背上刮出一道老长的 “长虹”。高筒筒后来嚷着 “要学医救人”,当晚还闹出一堆糗事。江诗豫听着,笑着摇头:“你俩这友谊,真是山路十八弯。” 高筒筒撇嘴:“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