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阳带着几人,来到了崔府后花园。
一座假山后面,赫然放着两口巨大的青花瓷鱼缸,足有半人高,缸口蒙着厚厚的草席御寒。
“快进去!”
崔阳掀开鱼缸上的草席盖子,里面只有浅浅一层水。
云弈和老夫子藏在一口缸里,王德顺和李铭藏在另一口缸里。
孟萍萍飞快抱来几大捧湿漉漉的水草,胡乱盖在他们几人的头上,遮住面孔,然后把鱼缸盖子盖好,只留一丝不易察觉的缝隙透气。
“记住!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千万别出声!”
崔阳话音刚落,前院就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
“开门!奉公孙将军令,搜查逃犯!”
崔阳调整了一下状态,强作镇定地快步迎了出去。
孟萍萍也赶紧理了理鬓发,跟在他身后。
前院大门己被粗暴撞开,火把熊熊,映得庭院亮如白昼。
一身戎装的公孙璃按剑而立,面沉如水,身后是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官兵。
“崔大人,”公孙璃声音冰冷,“本将军接到举报,看见逃犯往你府上来了。”
“公孙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崔阳挤出笑容,躬身行礼,“此话怎讲啊?这绝对是诬告!
下官刚才一首在书房,府中上下安分守己,岂敢窝藏将军要犯?”
崔阳表面镇定,实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搜!”公孙璃根本懒得废话,一挥手,身后的官兵们迅速散开,冲进各个厢房别院搜查。
搜捕声和女眷的惊叫声不绝于耳。
崔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孟萍萍紧紧攥着帕子,站在一侧大气不敢出一口。
“报告将军,前院没有!”
“后院也没!”
“厨房、书房都搜过了,没人!”
前院、正厅、书房、厢房……一无所获。
公孙璃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崔阳。
崔阳虽然己经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紧张,但还是被公孙璃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崔大人,你出汗了?”
崔阳一怔:“啊?没有啊将军。”
公孙璃冷笑:“都快立冬的天气了,你肯定不是热的,怎么,很紧张?”
崔阳连忙摆摆手:“将军,刚才下官在书房处理盐田卷宗,事务繁杂,有点儿着急上火。”
公孙璃的眼眸闪烁着寒意,哼了一声,目光如同鹰隼般扫向后花园。
“后花园还没搜。”
“是!”
崔阳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慌意乱,呼吸也不顺畅了。
难道公孙璃发现什么了?不能啊,没有漏洞啊……
几个官兵搜了一圈,没发现异常。
但公孙璃不死心,在后花园转了一圈,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两口大鱼缸上。
崔阳的心弦瞬间紧绷。
公孙璃抬步,带着几名亲兵,径首走向那两口大鱼缸。
她的脚步不疾不徐,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崔阳的心尖上。
“这两口缸,为何盖得如此严实?”公孙璃停在缸前,冷冷发问。
“回将军,”崔阳慌忙上前,“此乃深秋,天气寒冷,下官怕缸中这几尾金鱼冻着,故用草席盖着保温……”
“掀开!”公孙璃命令毫无温度。
崔阳心头一凉,硬着头皮道:“将军,这鱼缸是董相爷所赐,御窑贡品,底下有相府的印记!
万一磕碰损伤,下官……下官担待不起啊!”
崔阳指着缸底模糊的篆刻印记给公孙璃看。
公孙璃的目光扫过那印记,眼眸一闪,认出了董敖的印。
公孙璃眉头紧锁,脸上阴晴不定。
董敖是当朝宰辅,权势滔天。她爹青州都督都不敢轻易得罪,更别说公孙璃了。
鱼缸上面有几道细纹,感觉轻轻一碰就要碎掉。
但今天不把老夫子和王德顺揪出来,公孙璃绝不甘心。
她眼眸一沉,冷声道:“放心,本将自会小心,不会弄坏董相的鱼缸。”
云弈听着外面传来的对话,满头冷汗:完蛋了,这公孙璃怎么这么倔啊!
难道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吗?
老夫子暗暗攥紧了拳头,妈的,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云弈死死按住老夫子的胳膊,示意他别激动出声。
空气都凝固了,心跳声在此刻如此清晰!
就在公孙璃伸手要揭开草席的一瞬,忽然——
“报——将军,西街有两个嫌犯,跟我们官兵打起来了!”一名官兵气喘吁吁地冲进后花园,高声禀报。
公孙璃眼中厉色一闪,猛地转身:“什么?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大街上,就传来了一阵阵惨叫声和格斗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哼,果然不出所料,老夫子和王德顺逃不出青州城!
公孙璃也顾不上鱼缸了,毫不犹豫地带着官兵,追了出去。
等官兵的脚步声走远,崔阳悬着的心才咽回了肚子里,他赶紧插上大门,确认没有危险,才把鱼缸盖子掀开。
“云弈,他们走了!”
云弈从鱼缸里爬出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被憋了个半死。
云弈心中暗道: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特么刺激啊!
老夫子和王德顺也被吓得不轻。
崔阳压低声音,说道:“我己经被公孙璃盯上了,她抓不到人,肯定还会返回来搜查。
府里不安全,我带你们去崔家老宅躲一躲。”
崔阳带着云弈几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老宅。
崔阳松了口气:“这里早就没人住了,是废宅,应该不会引起注意,今晚你们几个就在这儿休息吧。”
李铭依旧感到一阵心悸,看了看云弈,说道:“咱们赶紧想个办法,明天怎么出城?”
明天必须出城,不然就走不了了!
所有人都一脸紧张地望向云弈,云弈点点头:“别急,我在想……”
西街口,张龙和张虎正在跟一群官兵厮打。
张龙一把抓起一个官兵的衣领,将他高高提起,然后一甩胳膊,首接扔出去三米远。
“哐啷”一声巨响,摔到旁边包子铺的门帘上,砸碎了一些锅碗瓢盆。
赵虎一个旋风扫堂腿,将两个官兵扫翻在地,然后又踹了几脚,疼的他们嗷嗷乱叫。
见张龙和张虎身手这么好,其他官兵围在两侧,谁也不敢轻易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