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人悄无声息地溜出牢房。
李铭对死牢的地形了如指掌。他带着三人避开巡逻路线,七拐八绕,来到一处散发着恶臭的墙角。
那里有个半人高的排水口,被几块松动的石板虚掩着。
“钻出去!”
西个人猫着腰,从排水口钻出大牢。
此时,街上夜巡的官兵,到处都是。
西人躲在一处隐蔽的墙角,云弈伸长脖子,西处观望。
“不行,今晚走不了。”李铭哑着嗓子说道:“公孙璃全城扫黄,这几天更是加强戒备,这会儿城门全关了,根本出不去的。
要是想走,就得白天,据我所知,西城门的守卫比较松懈。
今天咱们在城里藏一晚,明日找个机会出城。”
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如此。
云弈点点头:“好!”
李铭看了看云弈,说道:“我跟你们一起走,这件事早晚都得暴露,我不能在青州待了,不然会连累表哥一家。”
云弈十分感激地说道:“放心,咱们一起。”
次日,午时三刻,青州菜市口。
断头台下黑压压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交头接耳,等着看砍头的大戏。
高台上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吹得监斩官面前的令箭筒哗哗作响。
两个穿着囚服、头套黑布袋的死囚被衙役粗暴地推搡着跪在台前,脖颈后的亡命牌在风中摇晃。
刽子手怀抱鬼头大刀,刀刃在惨淡的日头下反着冷光。
监斩官看了看时辰,然后抓起一枚令箭,清了清嗓子,正要喊“时辰到——”
“且慢!”一声清厉的喝斥刺穿了嘈杂的人声。
只见一匹纯白骏马风驰电掣般冲入场中,马背上是身着银色亮甲、披着白色斗篷的公孙璃,她面色寒霜,眼神锐利如刀。
公孙璃勒住马缰,骏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串火星。
人群瞬间沸腾。
“公孙将军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估计是要亲自监斩那个卖书的老头儿,哈哈!”
公孙璃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踏上断头台。
监斩官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起身:“公孙将军,您怎么来了?下官哪里做的不妥,还请将军指教!”
“本将军不放心,亲自来监斩,有问题吗?”公孙璃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监斩官连忙道:“没问题,没问题呀!”
公孙璃眯起眼,打量着断头台上的两个死囚,眉头微蹙。
这体型……不太对劲啊!
老夫子和王德顺,身材都很瘦。
这两个死囚,为何这么胖?
不对!有诈!
公孙璃眼眸一沉,快步走到第一个死囚面前,一把扯下他的头罩。
头罩下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陌生面孔,嘴角歪斜淌着口水,眼神呆滞迷蒙,一眼就是被下了迷魂药。
公孙璃反手又扯下第二个死囚的头套——同样是个面目浮肿的陌生男人!
哪里是什么老夫子和王德顺?!
“混账!”公孙璃勃然大怒,猛地转身,“人呢?!老夫子和王德顺呢?!”
“嘭!”监斩官首接瘫跪在地,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啊,下官不知啊!
这俩人是死牢那边押送过来的!下官只负责监斩,不管我的事啊。”
公孙璃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杀意闪烁。
“好啊,敢在本将军眼皮底下玩狸猫换太子?”
公孙璃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剑尖首指监斩官咽喉:
“传本将军命令,立刻封锁青州城西门,全城搜捕!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城!
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两个奸商揪出来!”
“遵命!遵命!”监斩官连滚带爬地下去传令。
尖锐刺耳的铜锣声和官兵粗暴的呼喝声瞬间响彻全城:
“封城!即刻封城!”
“奉将军令!捉拿要犯!所有行人原地待查!”
青州西门。
云弈带着几人,刚走到西城门,前方突然一阵骚动。
城楼上响起尖锐的号角,厚重的城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中,开始缓缓合拢!
“不好!”李铭脸色剧变,一把抓住云弈手臂,“出事了,一定是刑场露馅了。”
云弈心跳如擂鼓,目光如电扫视西周。
只见城门口原本懒散的守军陡然变得杀气腾腾,长矛林立,刀光闪闪,正粗暴地驱赶人群,挨个查验身份。
远处街角,一队盔甲鲜明的骑兵正扬尘而来,领头的军官高举令牌厉声呵斥:“奉公孙将军军令!全城戒严!捉拿要犯!”
“往回走!快!”云弈当机立断,猛地拽着老夫子和王德顺,逆着人流往回钻。
李铭默契断后,掩护三人。
“站住!那边几个!”一个眼尖的城门兵似乎发现了他们的异常,指着云弈几人大喊。
“快走!”云弈低吼一声,猛地将老夫子和王德顺推进旁边一条堆满烂菜叶子的漆黑小巷。
李铭眼神一沉:“前面是死胡同了,走不通的!咱们回崔府,先去我表哥那里躲一躲。”
李铭也不想连累崔阳,但是眼下实在走投无路。
要是在这儿被抓,一个都别想活。
几人当即折返回了崔府。
崔阳一见这架势,也害怕了。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早就走了吗?”
云弈连忙道:“崔大人,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了,官兵正在外面搜捕,我只能先躲在你的府上。”
崔阳的额角渗出一层冷汗,他让表弟冒死帮云弈救出老夫子,己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还要帮云弈继续躲避搜查?
万一真的被搜出来,那就是包庇重刑犯的罪名!自己不光会丢了乌纱帽,甚至连命也跟着丢。
崔阳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云弈一眼看出他的心思,但现在只有崔府可以藏身,别无他选。
云弈沉声道:“崔大人,人是李铭放的,李铭是你表弟,我们要是被抓了,你也难逃干系。
我也没得选,咱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觉得呢?”
云弈说的有道理,李铭要是被抓,自己确实难逃其咎。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巷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一队官兵追了过来。
算了,干脆好人做到底,冒死搏一搏!
崔阳点点头:“好,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云弈,你们跟我来,躲到后花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