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村。
“咋办呀,守子到现在还没回来,真能找到闰生吗?”
“也不知道刘山虎,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李氏站在村口。
不时踮脚张望西周。
李家舅母,陪在她身边。
随着时间流逝。
婆媳二人,互视一眼,皆有些无奈。
“你们咋还在这?还不回家?”
眼看天色不早。
李家人,赶忙出来劝她们回去。
青石村的其他人家,见无事发生,也都开门出来,七嘴八舌的聊起了这事。
“闰生被刘山虎抓走好些天了吧?”
“他刘家人去了趟泥枣村,回来全不见了,他能不急嘛?”
“这跟李家有啥关系?”
“你忘了?张守啊……那刘家人去泥枣村,不就是找张家麻烦。现在张守得罪官差,又惹了刘家,我看李家是被牵累啰。”
提起张守,青石村的人,神色有些复杂。
大多是嫌弃中,带着些畏惧。
“刘家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刘山虎也不见了!”
“白天张守还砸俺家的门,把俺们打了一顿,逼问刘家人下落哩,估摸着,是要找刘山虎问闰生的事吧。”
说话的,是刘家的邻居。
这老太婆添油加醋地描述,自己之前遭到了如何残酷的逼问。
“那刘家人,真是张守杀的?闰生他奶,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李氏茫然的摇头。
内心满是疲惫。
顺子娘的娘家嫂子,忽然小声道:“别怕,俺小姑子来传过话,说张家现在好好地,张守一点事儿没有,那伙儿官差,在帮张家盖房子哩!”
“瞎说!”
“你当你是皇帝呀,还能请得动官差?”
青石村人撇撇嘴,皆不信她的话。
有人犹豫着,道:“不过,俺倒是听说,刘山虎好像当山贼去了,还被官差杀了……”
消息模糊不清。
全是悄悄从泥枣村打听来的。
李氏和李家舅母,听得脸色煞白。
“刘山虎要是死了,那俺家闰生可咋办?”
众人都没有接话。
内心觉得,李闰生搞不好己经……
“好在你们李家娃子多,好几个男娃女娃,死一两个应该没事。”
“我呸!你说谁死呢?”
李家舅母当场绷不住了。
跟人掐起架来。
被村里人分开后。
那口不择言还说风凉话的青石村人,撇撇嘴,气恼道:
“事情就是张守惹出来的,你们怕他,不敢怪他,倒嫌俺说真话来了?”
这人的话,倒也没说错。
李家被刘山虎闹了一通。
李家人心里不是不怪张守惹事,连累他们。
可听说了张守连揍十几名刘家人,还打断他们手脚,李家人便是再气,也不敢当张守的面说些不好听的话。
生怕步了刘家后尘。
场面正混乱。
忽的,一名青石村人眼尖的发现,不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
“……”
“呃,村口咋这么多人?”
张守将李闰生送回青石村时。
李闰生挠了挠头。
瞥见早己等候在村口的李家人,才兴奋的招手。
“是我奶和我娘,守子哥,就停这儿吧。”
李闰生跳下马车。
“闰生,是闰生,他没事!”
看见李闰生的身影,李氏和李家舅母,皆是抹着眼泪,急切的迎上来。
“闰生!”
“哎哟,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些天,你被刘山虎带到哪儿去了?”
“咋还穿成这样?”
面对自家长辈和村里人,七嘴八舌的盘问。
李闰生挠着头,说出自己这些天的经历。
“白得了一门媳妇儿,也不算亏。”村里的二流子冲李闰生调侃。
李闰生面露苦笑。
张守看了一眼周围。
打自己出现后,青石村人便畏畏缩缩。
他心下清楚。
这伙儿人,估计是怕自己。
“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骂我。”
张守的目光,瞥向之前口不择言的青石村人。
那人赶忙赔笑。
不敢应话。
“人找回来了,我走了。”
见李家人忙着烧火盆,熏艾叶,为孙子去除邪气。
张守调转马车。
“守子,你也留下来,吃顿晚饭吧。”李氏犹豫道。
虽说张守现在恶名在外。
但人毕竟是张守找回来的。
舅母和外祖母,也犹豫着邀请了。
“下次吧!”
张守跟他们不算太熟。
也不想留这犯尴尬。
他驾着马车离开。
李家人才稍稍缓了一口气。
离开青石村。
张守坐在车辕上,看着周围风景,神色平静。
回忆这些天。
赵家、刘家、地痞、山贼、还有衙役……
自己很久没这样大开杀戒了。
该清除的威胁,
他都解决了。
“接下来,先把房子建好。”
有衙役和壮丁帮工,再加上那伙儿山贼帮忙。
不用花太长时间。
张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流程。
回到泥枣村。
张守想去观察一下房屋建造进度。
没想到碰见场面剑拔弩张。
衙役和山贼,两拨人在对峙。
双方皆是怒目瞪着对方。
张父张母满脸愁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张守不在,张家人微言轻。
被夹在中间,根本劝不住。
眼瞅着两伙人要打起来。
只得好声好气的商量:
“各位官爷,各位壮士,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张老汉唉声叹气。
只觉得这日子就没个消停过。
“和气?”
一名年轻气盛的衙役,指着一众山贼人,声音尖利,“你们算什么东西?一群来路不明的粗汉,也敢指使我们官差干活?”
一名山贼啐了一口唾沫:“老子就管了!你们这帮废物,搅个水泥都搅不匀,到时候糊不住砖头,塌了砸到人,算谁的?”
“就是!还官差呢,磨磨蹭蹭,比俺们还会偷奸耍滑。”另一个山贼大声附和。
赵捕快脸色铁青。
他昨日按张守的吩咐,把赵家家丁送回去。
担惊受怕一整夜。
还以为能休息。
没想到今天又被孙县令派来。
白给人干活就算了,还被这群来历不明的乡勇当众呵斥。
他面子实在挂不住,虚张声势道:
“放肆!本捕头如何安排人手,轮不到你们来指指点点,再敢扰乱秩序,小心把你们都铐回衙门!”
“你试试!”
一众山贼毫不示弱。
气氛瞬间又绷紧了几分。
张家人在旁边屏住呼吸。
根本不敢插嘴。
更不敢偏帮哪一方。
张保缩在母亲身后,眼珠子一转,眼尖的看到了驶来的马车。
以及车辕上熟悉的身影。
惊喜地大叫起来:
“大哥!大哥回来了!”
他这一嗓门。
如同抽薪止沸。
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刚才还紧张对峙的双方。
立刻蔫了一样,低着头不说话了。
众人齐刷刷望向张守。
张守跳下马车。
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的脸。
张家人脸上尽是松了一口气。
衙役们和山贼们,却都心虚的低着头。
“守子……”
张父张母如同见到救星。
急忙跑过来。
脸上带着如释重负,“你可算回来了!这……唉……这边出了点岔子……”
他们简略地说了一遍。
原来,张守昨日进城后。
一众山贼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帮工,帮忙建屋子。
这一下,就和衙役们打上照面了。
虽说打着乡勇旗号。
但山贼们身上的刺青,太醒目了。
知道对方现在是张守的手下,衙役们倒也不敢追究。
两边人手。
都提心吊胆的干活。
一开始还相安无事。
处了半天。
熟络起来。
矛盾就出来了。
衙役嫌山贼指手画脚,态度蛮横。
山贼们嫌衙役们干活敷衍,出工不出力。
两方差点动起手来。
张守听完。
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点了点头。
目光扫过一众人。
想起他的手段,衙役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连刚才那个叫嚣的年轻衙役,也闭上了嘴。
一众山贼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敬畏。
“……”
看着他们,张守微微皱眉。
私心上,他是偏向山贼的。
毕竟,众山贼现在投靠了他。
对他言听计从,指哪打哪。
衙役们就不一样了。
不过,张守看了一眼众人,最终什么也没说。
赵捕快后背流汗。
随即,就听到张守点自己:
“赵捕头,最多一个月内,我必须见到这屋子砌完砖,铺完水泥,然后开始安装门窗。”
这么多人,又有张守亲自指导。
如果这都建不好。
那指定有人偷大懒。
是一点力没出的那种,而且不是一个两个。
赵捕快脸上肌肉抽搐。
张了张嘴。
下意识想讨价还价,多要些期限。
但在张守的死亡凝视下,所有话都卡在喉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