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守记忆里,张正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设计坑害完张贞。
肯定还要狠狠奚落一番。
出一出以前那口恶气。
张正本人,不一定亲自从长安过来。
但让手下帮忙奚落几句,再记下张正愤怒又无奈的样子,心里也能爽好久了。
张守,现在就等着那人现身。
几日过去。
一连遭遇大喜大悲。
张老汉,病倒了。
请了不少大夫过来。
都摇头叹息的走了。
张守去看他时。
这老头子,卧病在床,也没忘记祈求张守,把张贞救出来。
“守子……咳咳咳,算俺最后求你一件事……”
“……”
张守自然看出。
张老汉是在装病卖惨,想博自己同情。
观察了一会他的呼吸节奏。
张守的神色变得复杂。
张老汉自己估计没察觉到。
他的身体状况,其实不容乐观。
“应该跟上次刘家人上门闹事,推了他一把有关。”
老年人不耐摔。
很容易这样就没了。
张守虽然在系统商店买了些药物,但也是治标不治本。
看着还沉迷在表演中的老头。
张守心中好气又好笑。
“救张贞没问题,不过,寻常办法救不了。”
舞弊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张守想替他洗脱罪名,得费很大功夫。
他跟张贞关系又不好。
怎么可能大费周章帮张贞。
不过,救人出牢狱,还是很简单的。
他一松口。
张老汉的脸色。
肉眼可见好起来。
急切道:
“有啥办法?能救人就成!”
脱口而出后,张老汉才意识到,自己露馅了。
赶忙躺回去。
张守失笑。
说道:
“我叫衙役弄个死囚,跟张贞对换一下,就说他病死了。”
只是,张贞出来之后。
再也不好科考了。
张家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张大伯夫妇神色犹豫:
“守子,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他们培养儿子十几年,哪舍得放弃这条路。
张守没有回应他们。
见他沉默,张老太怕他翻脸,表情暴怒的锤了一下儿子儿媳:
“还说,瞧你们干的好事,守子愿意救人就不错了。”
她这人很实际。
张贞考中案首那会儿,她对大房,可谓忍耐有加。
这会儿闹得这么难看。
她是一点好脸色不想给大房。
“那就这么定了,我找个机会,跟县衙里的弟兄通口气!”
张守走出张家祖屋。
张显扬一早在门外等他。
见他出来,便犹豫着说:
“大哥,你这样救张贞,会不会被国公府的人盯上?”
国公府的势力。
可不是一个小小阳谷县能比得了的。
随便派个人,给低级官员传句话,都能为难死他们底下人。
张显扬担心,自家会因此遭难。
“要的就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张守冷笑。
他救张贞,不全是为了张老汉的心病。
主要目的,还是想看看,张正派来的人会怎么做。
他本想等对方发难,结果那人住在衙门里不出来,也没来刁难张家。
“国公府的人不出手,那只能我来主动了。”
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笑意。
像在说一件吃饭喝水的平常事。
却听得张显扬心中一凛。
心情复杂。
“大哥,我舅家……张正的舅家,复姓司马!”
张显扬低沉道。
大晋的国姓,就是司马家。
可见霍家,权势滔天。
张守无动于衷,笑道:“那更好了。”
“真不怕吗?”
张显扬小声的问。
觉得他在虚张声势。
张守没有回答,反而侧目看他:
“霍家善待你十几年,倘若有朝一日,我与霍家势成水火,你要站哪边?”
丢了个世纪难题给张显扬。
张守自己痛快走人。
留张显扬在原地神色纠结。
“我……”
张显扬刚想说出答案。
张守翻身上马。
目光投向阳谷县所在方向。
他轻轻一夹马腹。
骏马冲出泥枣村。
祖宅内。
张大伯夫妇听见马鸣声。
欣喜的摇晃张老汉。
“好了,爹,守子真去救人了,您不用再装了。”
张老汉点点头。
刚想从床上爬起来。
忽的感觉脊背刺痛。
“咋了?”
见老伴脸色不对,张老太心中咯噔,紧张的问了一声。
“没……没事!”
张老汉挤出笑脸,强撑着身子骨,颤颤巍巍从床上爬起来。
一家人出到门口。
望着张守策马出村的背影。
“唉,希望一切顺利,守子能救出贞儿。”
张老汉站了一会儿,便感觉浑身乏力。
又回屋休息了。
……
策马疾驰中。
天空细雨蒙蒙。
张守抬头。
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下雨了!”
气象仪的预测,是对的。
张守深吸一口气。
压下内心的烦忧。
事实上,张正还有霍国公府那点破事,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真正令他感到不安的。
是这场雨。
……
入了城。
到了衙门。
张守正想去找孙县令。
被孙县令家的仆人看见,拉到一旁,躲了起来。
“搞什么?”
张守看了一眼这名仆从。
对方苦笑,冲他嘘了一下。
张守配合噤声。
旋即,看到地牢方向,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随着孙县令从牢里出来。
此人腰间挂着一个霍字腰牌。
看样子,就是霍国公府的人。
“孙大人,你助国公府办成这事,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孙县令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他跟在这名霍家使者身边,态度谄媚至极。
紧接着。
张守从他们的谈话中。
听到了张贞和自己的名字。
“霍使君,您教训完张贞,可还有什么差事,需要下官效劳?”
孙县令极尽谄媚。
那被尊称为使君的霍姓男子,满意的笑了笑。
旋即抬起下巴,态度高高在上的道:
“听说,张家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那张守,更是混得风生水起?”
孙县令脑门冒汗。
擦了又擦,却还是满头大汗。
到了这时候,他哪还看不出。
张家分明是得罪了长安的霍国公府。
搞不好又是张守那小子干的好事。
再三斟酌后。
孙县令硬着头皮说:
“霍使君有所不知,张守乃是乡勇,助衙门扫平山贼……”
“他一介农夫,何来这本事?”
霍使君打断孙县令的话。
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孙县令:
“照本使君看,那张家勾结山贼,残害乡里,张守手上更是沾了好几条人命,对吧?”
这人接连上压力。
孙县令有些绷不住了。
抬起头,愕然望着对方。
他当然听出了,霍使君的意思。
不就是想污蔑张守,致张家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可阳谷县现在。
不是自己说了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