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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心里也有些发酸。
他拍了拍钱大婶的肩膀，安慰道：“大婶，别说了，我懂。”
“你放心，只要小鹏肯学，我就肯定把他教会。”
“他以后，能靠自己这双手，堂堂正正地吃饭。”
钱大婶哽咽着点头，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转过头，用力拍了一下还在埋头吃鱼的儿子。
“小鹏！别吃了！”
“快！快谢谢陈哥！”
小鹏被妈妈拍得一愣，抬起油乎乎的脸，茫然地看着她，又看看陈飞。
钱大婶指着陈飞，一字一句地教他。
“这是陈哥，以后就是你师父了！他教你本事，给你发工资，是你天大的恩人！快给陈哥鞠躬！”
小鹏的智力虽然不高，但“师父”、“发工资”这些词，他还是能听懂一些的。
他知道，这是好事。
他看着陈飞，那双有些呆滞的眼睛里，透出一种认真的神色。
他笨拙地把手里的烤鱼换到一只手上，然后学着妈妈的样子，对着陈飞，深深地鞠了一躬。
动作虽然有些滑稽，但却无比标准。
“陈……陈哥！”
他口齿不清地喊道。
“我……我好好干活！”
“不……不偷懒！”
说完，他又咧开嘴，嘿嘿地傻笑起来。
这一声“陈哥”，喊得陈飞心里暖洋洋的。
他笑着摸了摸小鹏乱糟糟的头发。
“好，我信你。”
他转头对钱大婶说：“大婶，那就这么说定了。”
“明天早上七点半，你让小鹏去东城水库大门口等我，我带他去进货，从最基础的开始教。”
“工资我先一天一结，等他上手了，干得好了，一个月挣个三五百块，都不是问题！”
一个月三五百！
这话一出，不仅是钱大婶，就连旁边几个服装店、小卖部里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女店员们，眼睛都首了。
我的妈呀！
一个月三五百块？
这是什么神仙工作！
她们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挣几个钱？
一时间，那些女店员们看向小鹏的眼神，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恨不得自己也脑子有点问题，然后拜陈飞为师。
“钱大婶，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碰到小陈老板这么个大好人！”
“小鹏以后有出息了！”
钱大婶被这从天而降的巨大幸福砸得晕乎乎的，只会一个劲儿地抹着眼泪说“谢谢”。
……
而赵记饺子馆。
两名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城管人员，走进了店里。
赵大婶和谢民业都是一愣。
赵大婶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站了起来。
“哎哟，两位领导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你就是老板？”
城管的语气很冷，手里拿着个本子。
赵大婶愣了一下：“啊，是……是我。”
“你丈夫，谢民业？”城管又看向她男人。
谢民业也站了起来，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我是。”
高个子城管在本子上划了一下，然后合上本子，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
“我们是市场管理综合执法大队的。”
“现在接到举报，怀疑你们涉嫌恶意举报、造谣污蔑他人，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什么？！
赵大婶和谢民业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恶意举报？
造谣污蔑？
这……这不是他们举报陈飞的罪名吗？怎么安到自己头上了？
“不……不是，领导，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赵大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都开始发抖。
“我们是举报人啊！我们举报那个陈飞……”
“我们没搞错。”
另一名稍矮的城管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己经调查过了，陈飞的摊位没有任何问题。”
“反倒是你们，无凭无据，捏造事实，严重浪费了我们的执法资源，并且对他人造成了名誉和经济上的损失。”
“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个城管说着，就一左一右地站到了他们夫妻俩的身边，那架势，不容拒绝。
谢民业的腿肚子都开始打哆嗦了。
“领导，这……这是个误会，真是个误会啊！”
谢民业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知道，这要是真被定性成恶意举报，那麻烦可就大了！
罚款、停业整顿都是轻的！
得罪了城管部门，他们这小店以后还想不想开了？
“我们知道错了！领导，我们再也不敢了！”
赵大婶也反应了过来，吓得“哇”就哭了出来。
“我们就是一时糊涂，看他生意好，眼红了……求求你们，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然而，两名城管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哭喊求饶。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说完，便不容分说地带着魂不附体的夫妻二人，走出了饺子馆。
这边摊位。
最后一串烤鱼递给客人，陈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
他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感觉整个后背都僵硬了。
从下午两点，一首忙活到晚上七点。
整整五个小时，他几乎就没停过，像个上满了发条的陀螺，不停地翻面，刷酱，撒料。
身上的T恤早就被汗水浸透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风一吹，凉飕飕的。
真他娘的累！
这钱，真不是好挣的。
不过，当他打开腰包，把里面一沓沓零钱全都倒出来的时候。
那股子疲惫感瞬间就被驱散了大半。
一块的，两块的，五块的，十块的……花花绿绿，堆成了一座小山。
旁边“和美水饺馆”的几个女店员探头探脑地看着，眼睛里都冒着光。
“飞哥，今天生意这么好啊？”
“我的天，这得有多少钱啊？”
陈飞嘿嘿一笑，也不避讳，就当着她们的面，开始一张一张地数钱。
他喜欢这种感觉。
踏实！
一张，两张……
钱大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她那个傻儿子小鹏。
“小飞，快，别数了，先吃碗饺子垫垫肚子。”
钱大婶把碗递给陈飞，满脸心疼。
“你看你这孩子，累得脸都白了。”
小鹏也咧着嘴，冲陈飞傻笑，手里还拿着个拨浪鼓，“吃……吃饺饺……”
陈飞心里一暖，接过碗。
“谢谢钱大婶，谢谢小鹏。”
他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他是真的饿了。
钱大婶看着他吃得香，笑得合不拢嘴：“慢点吃，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等陈飞一碗饺子下肚，钱也数完了。
一共是三百七十五块钱。
一天就赚了三百多！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