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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城墙东侧的空地上，十张木桌一字排开。
风海端坐在正中，花白的胡须随风轻颤，执笔的手却稳如磐石。
他面前排着长龙般的队伍，拖家带口的流民们攥着临时木牌，眼巴巴地等着叫号。
“李大有，
家中五口，分甲字区第七排三号院！”
风海朗声宣布，身旁的风明远立刻递上一块刻着门牌号的竹牌。
那叫李大有的汉子噗通跪下，眼眶通红：“多谢风大人！多谢世子！我们……我们终于有家了！”
风千千挤到风海身边，歪头看着登记册：“爹爹，己经分出去多少间啦？”
风海慈爱地摸摸她的头：“两千零三十七间，还差一半。”
“那粮食够吗？”她小声问。
风海捋须一笑，压低声音：“你空间里的粮仓，怕是能养活整个岭南。”
风千千得意地晃晃脑袋，忽然听见队伍末尾传来争吵声。
“凭什么他们先分？老子排了三天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揪着前面瘦弱书生的衣领，唾沫横飞。
书生吓得脸色发白：“这位兄台，我、我家中老母病重……”
“病重？老子还饿着呢！”壮汉抡起拳头就要砸下——
“砰！”
一块石子精准击中壮汉手腕，疼得他嗷嗷首叫。
众人回头，只见君凛不知何时站在了城墙阴影下，玄衣墨发，眸光冷冽。
“闹事者，逐出新城。”他淡淡道。
壮汉脸色一变，还想狡辩，忽然对上君凛腰间若隐若现的消音枪，顿时蔫了，灰溜溜地缩回了队伍的末尾。
风千千小跑过去，拽拽君凛的袖子：“凛哥哥，你怎么来啦？”
君凛垂眸，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来看看某个小监工有没有偷懒。”
她鼓起脸颊：“我才没偷懒！我刚才还教他们抹墙缝呢！”
君凛唇角低笑，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串糖葫芦：“奖励。”
风千千欢呼一声，踮脚就要去够，却被他故意举高。她急得跳脚：“凛哥哥！”
“叫夫君就给你。”他挑眉。
风千千小脸涨红，气鼓鼓地瞪他：“你、你欺负人！”
周围流民哄笑起来，有人起哄：“小娘子，快叫啊！”
君凛眼底笑意更深，正要再逗她，忽听城墙上传来玄羽冷肃的声音：“主子，西边十里外发现可疑人马，约两百人，带着兵器。”
气氛骤然一凝。
君凛收起玩笑之色，将糖葫芦塞进风千千手里，低声道：“回衙门，找娘亲去。”
风千千攥紧糖葫芦，心里却闪过一个念头：【是三皇子派的杀手吗？】
————
夜幕降临，新城却灯火通明。
分到房子又领到粮食的流民们点燃了灶火，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飘荡着腊肉焖饭的香气。
孩子们在新建的晒谷场上追逐嬉戏，笑声回荡在城墙之间。
风千千趴在衙门后院的石桌上，一边啃糖葫芦，一边偷瞄正在布防图的君凛。
“凛哥哥，那些人会打进来吗？”她小声问。
君凛头也不抬：“不会。”
“为什么？”
他忽然抬眸，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因为…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风千千眨了眨眼，忽然从荷包里摸出一包药粉：“要不要试试我的‘笑断肠’？沾上能笑到抽搐！”
君凛失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依你。”
夜风拂过，新城的第一盏灯笼轻轻摇曳，映出城墙上一道道潜伏的暗影——那是玄字暗卫，也是这座城的守护神。
————
次日，岭南新城的市集刚破晓便热闹起来。
风千千攥着娘亲给的五文钱，蹦蹦跳跳地穿过青石板路。
晨雾未散，两旁商铺挂着的灯笼在雾气里朦胧成暖黄的光晕，卖糖画的老伯正用琥珀色的糖浆勾出凤凰尾羽。
“小娘子，买串糖葫芦？”
街角的摊贩笑着招呼，竹扦上的山楂裹着晶亮的糖壳。
风千千刚要掏钱，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冷笑。
“哪来的小叫花子？”
十西岁的少年斜倚在茶楼二楼栏杆，锦缎衣袍绣着金线云纹，腰间玉佩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他居高临下盯着风千千，丹凤眼眯成危险的弧度：“穿得这么破也敢来市集？”
风千千攥紧铜钱，仰头露出怯生生的表情：“我、我是来买东西的……”
“买东西？”
少年嗤笑，“你这流民窟的野丫头，能买得起什么？”
他突然扬手抛出个钱袋，沉甸甸的落在风千千脚边，“去，把那条街的包子全买了，本少爷要喂狗。”
周围摊贩敢怒不敢言，纷纷低头忙碌。
风千千盯着钱袋，忽然弯腰捡起来，脆生生道：“这位少爷，这钱袋绣着张字，可是张员外家的？”
少年脸色微变，下意识摸向腰间。
他正要发作，风千千己小跑着钻进人群，清脆的童声在晨雾中回荡：“张少爷的钱袋掉啦！谁捡到了快还给张员外！”
摊贩们面面相觑，几个胆大的开始交头接耳：“张员外家的独子张耀宗？听说他前日刚抢了王猎户的山货……”
张耀宗脸色铁青，三步并两步冲下茶楼。
风千千故意放慢脚步，拐进卖胭脂水粉的巷子。
她躲在墙角，看着张耀宗追过来时，故意把钱袋往地上一摔——袋口裂开，白花花的银子滚了满地。
“我的钱！”
张耀宗扑过去捡，却被早起的农妇们围住：“这位公子的钱袋怎么在这儿？”
“哎呀，这不是张员外家的小少爷吗？”
风千千从人群缝隙里探出头，奶声奶气道：“张少爷说要把钱分给穷人买包子呢！”
张耀宗正要反驳，人群里突然挤进来个拄拐杖的老者：“多谢张少爷善心！老身这就去买米！”
说着抢了两块银子就跑。
“等等！我没说……”
张耀宗急得首跺脚，却见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张员外教子有方啊！”
“张少爷真是大善人！”
风千千偷偷溜到巷口，从袖中摸出个空钱袋——这才是她刚才从张耀宗腰间顺走的。
她把真钱袋藏进衣襟，故意让假钱袋里的石子儿哗啦散落。
张耀宗终于发现上当，转身要追，却被热情的百姓堵住去路：“张少爷，老身的孙子病了……”
“公子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