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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泰的手指微微发抖，像捧着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接过襁褓中的儿子。那小小的脸蛋还不如他的巴掌大，皱巴巴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此刻正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这么小..."尔泰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怀中的小生命，"我都不敢用力。"
小燕子靠在床头轻笑，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睛却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你托着他的头就好，对，就是这样。"她伸手调整尔泰僵硬的姿势，"承煜可比妹妹结实多了，昨儿个吃奶时把产婆的手指都攥红了。"
仿佛印证母亲的话，小男婴在父亲怀里扭动了一下，忽然睁开眼睛。那是一双与小燕子如出一辙的明亮眼睛，此刻正懵懂地望着尔泰。
"他、他在看我！"尔泰惊喜得声音都变了调，手指轻轻触碰儿子柔软的脸颊，"小燕子，他在看我！"
"那当然啦，他知道是爹爹回来了。"小燕子温柔地说，将怀中的女儿也递过去，"来，也抱抱念安，她可比哥哥娇气多了。"
尔泰手忙脚乱地接过女儿，这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女婴比哥哥更小一圈，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她似乎对换人抱很不满意，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哦哦，不哭不哭..."尔泰笨拙地摇晃着双臂，忽然想起什么，轻声哼起一首江南小调。那是他在办案途中听渔家女唱的，温柔的调子带着水乡特有的缠绵。
奇迹般地，小念安安静下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父亲。尔泰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抬头看向小燕子："她喜欢..."
小燕子伸手握住尔泰的手，三人就这样静静依偎在一起。窗外，初夏的阳光透过新绿的葡萄叶，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夜深人静时，尔泰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点亮一盏小灯。两个小摇篮并排放在他们床边，此刻正传来细微的响动。
"怎么起来了？"小燕子迷迷糊糊地问，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承煜尿湿了，我给他换块尿布。"尔泰熟练地抱起儿子，动作己经比白天流畅许多，"你睡吧，明天还要喝药呢。"
小燕子却撑着坐起身，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尔泰忙碌。月光从窗棂间漏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银边。这个在朝堂上铁面无私的钦差大臣，此刻正笨拙却温柔地为儿子擦洗，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你笑什么？"尔泰回头，看见妻子含笑的眼睛。
"我在想，"小燕子歪着头，"要是江南那些贪官看见福大人这副模样，怕是要惊掉下巴。"
尔泰把换好尿布的儿子放回摇篮，又去检查女儿："那有什么，我乐意伺候我们小公主。"他俯身轻吻女儿的脸蛋，"是不是啊，念安？"
小燕子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案子最后怎么样了？皇阿玛没怪你提前回来吧？"
"都办妥了。"尔泰坐回床边，握住小燕子的手，"三位巡抚己经押解进京，漕运衙门也整顿完毕。皇上听说你早产，特意准我提前回来的。"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神秘，"而且，我还有意外收获。"
"什么收获？"小燕子好奇地凑近。
"我遇到萧剑了。"
"什么？！"小燕子猛地提高声音，又赶紧捂住嘴看了眼熟睡的孩子，压低声音急切地问，"我哥哥？他在哪儿？你告诉他我的事了吗？他什么时候来京城？"
尔泰笑着安抚激动的妻子："别急，听我慢慢说。我在杭州查案时，偶然在一家客栈遇到他。他这些年一首在江南一带行侠仗义，也暗中打听你的消息。"尔泰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是你们家的传家之物。"
小燕子颤抖着接过玉佩，借着灯光仔细端详。那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上面雕刻着精致的燕子图案。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是我爹的...我小时候见过..."
"我己经安排他来京城了，"尔泰轻轻擦去妻子的泪水，"算算日子，再过十天半月就能到。我还特意告诉了他晴儿的事。"
小燕子破涕为笑："你该不会想做媒人吧？"
"有何不可？上一世萧剑和晴儿就是一对"尔泰挑眉，"我看他俩挺般配的。萧剑侠义心肠，晴儿温柔聪慧，不正是一对佳偶吗？"
正说着，小念安忽然哭了起来，紧接着承煜也被吵醒，两个小娃娃此起彼伏的哭声在静夜里格外响亮。
"哎呀，准是饿了。"小燕子连忙起身，却被尔泰按住。
"我来。"尔泰熟练地抱起女儿，又示意小燕子抱起儿子，"你喂承煜，我来喂念安。"
小燕子惊讶地看着丈夫变戏法似的从温水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温热的羊奶："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睡前就让厨房温着了，"尔泰得意地说，小心翼翼地将奶水滴在女儿唇边，"太医说你身子虚，晚上得好好休息。以后夜里我来喂他们。"
小燕子望着丈夫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曾经连自己衣服都不会叠的公子哥，如今竟能如此细心地照顾妻儿。
晨光熹微时，紫薇带着两个大食盒来到福府。一进门就看见尔泰正抱着一个孩子在院子里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
"尔泰！你这是在做什么呢？"紫薇好奇地问。
尔泰抬头，露出一个疲惫却幸福的笑容："背《三字经》呢，念安听着这个才能睡着。"
紫薇忍俊不禁，探头看向他怀里的婴儿："哎呀，我们小念安这么小就要学圣贤书啦？"
"才不是，"小燕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她抱着承煜走到门口，"是他自己睡不着，拿女儿当借口呢。"
尔泰不好意思地笑了，低头亲吻女儿的小脸："我这不是想让他们从小耳濡目染嘛。"
紫薇将食盒交给丫鬟，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这是皇阿玛赏赐的长命锁，特意命工匠打了一对，给两个孩子戴着保平安。"
小燕子接过锦盒，只见里面躺着两把纯金打造的小锁，一把刻着"福寿安康"，一把刻着"长命富贵"，做工极为精细。
"替我谢谢皇阿玛。"小燕子感激地说，随即注意到紫薇脸上掩不住的喜色，"紫薇，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脸都红啦。"
紫薇羞涩地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尔康...尔康说下个月要向皇阿玛请旨赐婚..."
"真的？！"小燕子惊喜地跳起来，差点惊醒了怀中的承煜，"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俩——哎哟！"她突然捂住肚子，脸色一变。
"怎么了？"尔泰一个箭步冲过来，紧张地问。
"没事，"小燕子摆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可能是昨天喝的那碗鸡汤太补了，肚子有点不舒服。"
紫薇担忧地说："你刚生产完，身子还虚着呢，得多休息。"她转向尔泰，"尔康让我告诉你，皇阿玛准了你半个月的假，让你好好陪小燕子和孩子们。"
尔泰点点头，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扶着小燕子回屋："走吧，进屋说话。春桃，把紫薇格格带来的点心热一热。"
三人围坐在内室的圆桌旁，两个孩子并排躺在摇篮里。紫薇好奇地俯身打量："承煜像尔泰，念安像小燕子，真是奇妙。"
"尔泰说要把他们培养成文武双全的人才呢，"小燕子骄傲地说，"一个考状元，一个当女侠。"
尔泰笑着摇头："我可没这么说。只要他们健康快乐，做什么都好。"他温柔地看着妻子，"就像他们娘亲一样，活得自由自在最重要。"
紫薇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柳红说她明天要来看孩子，还说要教他们练武呢。"
"那可不行，"尔泰立刻反对，"我的小念安这么娇弱，怎么能..."
"你看你，"小燕子打断他，好笑地说，"刚才还说让孩子自由成长呢，这会儿又舍不得了。"
尔泰无奈地举手投降："好好好，都听夫人的。不过练武也得等他们长大些..."
正说着，门外传来福晋的声音："尔泰，小燕子，该给孩子喂药了。"
福晋亲自端着一碗温热的药汁进来，看见紫薇也在，慈爱地笑道："紫薇来啦，正好，我刚炖了燕窝，一会儿你也喝一碗。"
"谢谢福晋。"紫薇起身行礼。
福晋走到摇篮边，熟练地抱起承煜："来，奶奶喂药咯。"小婴儿似乎熟悉了这个程序，乖乖地张开小嘴，一滴不剩地喝完了药。
小燕子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额娘，他怎么这么乖？我喂的时候他总吐出来。"
福晋得意地笑了："这是有诀窍的。"她示范给小燕子看，"要托着他的下巴，轻轻往上抬，这样就不会呛着。"
尔泰凑过来认真学，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在研读重要案卷。紫薇在一旁看着这一家子和乐融融的景象，眼中满是羡慕和祝福。
夜深人静，尔泰轻轻推开门，看见小燕子正坐在窗边，就着月光凝视手中的玉佩。
"还没睡？"他走过去，为她披上一件外衣。
小燕子仰起脸，月光下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尔泰，我在想，等哥哥来了，让哥哥带我们去看看我爹娘的坟好吗？"
"当然，"尔泰在她身边坐下，搂住她的肩膀，"我己经派人去修葺了，还立了新碑。"
小燕子靠在他肩上，轻声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从认识你，到进宫，到现在有了承煜和念安...如果那天我没有翻错墙..."
尔泰笑着接话："那我这辈子就少了好多乐趣。"他低头亲吻妻子的发顶，"不过说真的，小燕子，你变了好多。"
"变丑了？"小燕子紧张地摸着自己的脸。
"变美了，"尔泰认真地说，"变得更坚强，更温柔，更有担当...就像..."他思索着合适的比喻。
"像只真正的燕子？"小燕子调皮地问。
"像棵大树，"尔泰轻声说，"能给人依靠，也能庇护我们的孩子。"
小燕子感动地依偎进丈夫怀里，两人静静望着窗外的明月。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起树梢的几只夜鸟，扑棱棱飞向满天繁星。
"尔泰，"小燕子突然说，"等孩子们大一点，我们带他们去江南玩好不好？我想看看你办案的地方，尝尝你说的桂花糕..."
"好，"尔泰承诺道，"我们一起去。不过得等念安和承煜会走路才行。"
"那得快些教他们了，"小燕子一本正经地说，"明天就开始训练！"
尔泰大笑，赶紧捂住嘴怕吵醒孩子："你呀，还是这么急性子。"他拉起妻子的手，"走吧，该睡了。明天还有好多事呢——紫薇和尔康的婚事要准备，你哥哥来了也得安排住处..."
小燕子任由他牵着走向床榻，忽然停下脚步："尔泰，你说...我们的孩子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尔泰回头，看着月光下妻子温柔的侧脸，又看看摇篮里熟睡的两个小生命，轻声道："一定会像他们的娘亲一样，勇敢、善良、活得精彩。"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葡萄架上的新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轻声应和。夏夜静谧，唯有偶尔传来的婴儿梦呓，为这幸福的时光添上一抹甜美的注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