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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给福府的飞檐镀上一层暖金色时，小燕子正坐在葡萄架下，用彩线绣着虎头鞋。她的肚子己经像个圆润的小西瓜，每低头穿针时，都要微微后仰着身子。绣架上摆着三西双绣到一半的小鞋，有的绣着戏水鸳鸯，有的缀着展翅蝴蝶，针脚虽不算工整，却满是温柔的心意。
"吱呀——"月洞门推开的声音传来，小燕子抬头，看到尔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来。往日总是带着笑意的眉眼此刻拧成一团，官服下摆沾着泥点，显然是匆匆赶回来的。
"怎么了？衙门里出事了？"小燕子慌忙放下针线，因为起身太急，绣架上的顶针"叮"地掉在青砖上。她扶着腰小跑过去，裙摆扫过脚边的竹篮，里面的绣线顿时滚了一地。
尔泰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她微微摇晃的身子。两人在石凳上坐下，他的手掌覆上她隆起的腹部，能感受到里面偶尔传来的轻轻胎动："皇上派我去江南查一桩贪腐案，可能要离家两个月。"
这话像块冰砸进心窝，小燕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她数着葡萄架上的叶片，心里默默盘算着日子——两个月后，她的肚子会更大，行动会更不便，甚至可能随时面临早产的风险。
"不能...不能让别人去吗？"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凳边缘的裂纹，"五阿哥或者尔康...他们也能..."
"这案子牵涉到三位巡抚，还有漕运衙门。"尔泰打断她，声音里满是无奈，"皇上说我刚正不阿，又熟悉南方事务，特意点了我的名。"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呼吸间带着愧疚，"我也不想离开你们..."
小燕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没事，你去吧。我和宝宝在家等你。"她强撑起笑脸，伸手去摸尔泰皱起的眉头，"你不是说江南的点心好吃吗？等你回来，给我们带桂花糕和绿豆糕好不好？"
尔泰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我每天都写信，一结案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一定赶在孩子出生前。"他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她强装镇定下的颤抖。
夜深人静时，烛光在窗纸上投下摇晃的影子。小燕子跪坐在樟木箱前，把叠好的衣物一件件放进包袱。她特意挑了尔泰最爱的藏青色长衫，又将晒干的橘子皮仔细塞进衣服夹层："江南潮湿，这个可以防虫。"
"够了够了，"尔泰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带太多反倒不方便。"他看着妻子认真的模样，眼眶突然发热——记忆里那个上蹿下跳的小燕子，如今竟会为了一包避瘟丹反复确认药剂量，会在香囊里塞满安神的薰衣草。
"倒是你，"尔泰扳过她的身子，双手搭在她肩头，"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偷偷溜去骑马，别..."
"别爬高爬低，别吃生冷辛辣，按时喝安胎药。"小燕子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额娘每天早饭时说一遍，午饭时说一遍，连晚上喝燕窝粥都要说！"她故意学福晋严肃的语气，逗得尔泰破涕为笑。
“如果你待在府里无聊的话，我跟紫薇和柳青柳红打过招呼了，她们会来陪你的，你也不用担心阿玛和额娘不让柳青柳红进门，我己经跟阿玛和额娘己经打过招呼了。”尔泰环腰抱着小燕子呢喃。
“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尔泰，对了你如果在江南遇到萧剑把它带到京城来，我想早一点跟他相认，上一世我后悔没有好好听我哥哥和嫂子的话。”小燕子回头看着尔泰欲言又止。
“好，我答应你，我如果碰到大舅子一定把它带回来然后介绍给晴儿认识，这样也可以促进他们的感情，还有我哥和紫薇最近感情也突飞猛进。”尔泰轻声细语。
月光爬上雕花窗棂时，小燕子像只小猫般蜷缩在尔泰怀里。她数着他胸口的心跳，一下，两下，数到三百下时，突然开口："尔泰，给宝宝起个名字吧。"
窗外的风掠过竹林，发出沙沙轻响。尔泰望着帐顶的流苏，声音低沉而温柔："若是男孩，就叫承煜，寓意光明延续；若是女孩，就叫念安，希望她一生平安顺遂。"
"承煜...念安..."小燕子反复念叨着，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肚子，"宝宝，你听到了吗？这是爹爹给你们的祝福呢。"
第二天清晨，薄雾笼罩着京城的街道。小燕子执意要送尔泰到府门外，尽管笨重的身子让她每走一步都要扶着腰。福晋本想劝阻，却在看到儿媳泛红的眼眶时，默默让人拿来了厚披风："路上小心，每隔三日派人送家书回来。"
马车的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吱呀声响。小燕子踮起脚，为尔泰整了整衣领，指尖在盘扣上多停留了片刻："早点回来。"她的声音哽咽，"我和宝宝会数着日子等你。"
当马车转过街角，消失在晨雾中时，小燕子仍站在原地，泪水无声地滑落在衣襟上。她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轻声呢喃："宝宝，我们要乖乖的。等爹爹回来时，让他听听你有力的心跳声..."
福晋走上前，将披风轻轻披在她肩头。婆媳俩望着空荡荡的街道，谁也没有说话。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树梢的鸟儿，扑棱棱飞向初升的朝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