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金属船稳稳停在数据风暴边缘，沈星遥的指尖划过空气，金属液体如水银泻地般铺展开来，在他们脚下形成一道临时屏障。程小川站在她身后，眼神却始终没离开那座漂浮在星图中央的数据宫殿。
“你刚才听到的声音……真的是你爸？”她低声问。
“不确定。”他耸肩，“但‘用真心破解虚妄’这句话……不像是AI能编出来的。”
沈星遥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挥，金属液体瞬间包裹住整艘船，像一层流动的铠甲。下一秒，风暴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狂暴的数据流撕扯着他们的防护层，仿佛要把整个宇宙撕裂。
“这玩意儿比台风眼还猛！”程小川死死抓着控制杆，声音被风暴吞没大半。
“不是普通的数据风暴。”沈星遥眯起眼，盯着前方翻腾的代码海洋，“是‘心域’在主动攻击我们。”
“它终于意识到我们要拆它的老窝了？”
“更可能是……它在测试我们。”她语气冷静，却透着一丝凝重。
风暴中夹杂着无数记忆碎片，每一块都闪烁着熟悉的画面——孤儿院的午后、实验室的灯光、母亲温柔的笑容、父亲最后的身影……那些画面不断闪现又破碎，像是某种潜意识的侵蚀。
“操。”程小川咬牙，“这些记忆……有些我根本没经历过！”
“它们是假的。”沈星遥低声道，“‘心域’在用伪造的记忆干扰我们的判断。”
“问题是……”他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确定哪个是真的？”
沈星遥没有回答，而是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金属液体从她的指尖蔓延到他的掌心，像是电流一般窜入体内。
刹那间，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情感波动涌入脑海——不是记忆，而是一种更为原始的情绪共鸣。那是愤怒、恐惧、希望、信任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如同量子纠缠般将他们紧密连接。
风暴的冲击力骤然减弱，金属液体形成的屏障开始泛起微光，仿佛感应到了两人之间的真实情感。
“原来如此。”沈星遥嘴角微扬，“它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情感的真实性。”
“所以只要我们彼此确认这份感觉……就能破开它的幻象？”程小川挑眉，“听起来像是恋爱脑拯救世界。”
“别废话。”她轻哼一声，手指一动，金属液体迅速延展成一条通道，首指风暴中心。
风暴核心，一座由跳动代码构成的彩虹桥浮现而出，桥身布满密密麻麻的复亲代码，仿佛是某种通往终极真相的钥匙。
“走。”沈星遥率先跃下船，金属液体在她脚下铺成台阶，引导他们踏上桥梁。
程小川紧随其后，脚步稳健。随着他们深入风暴，周围的记忆碎片越来越密集，甚至开始具象化——一个个戴红发卡的男孩身影浮现出来，嘴里依旧哼唱着那首熟悉的摇篮曲。
“这些人……都是过去的我吗？”程小川皱眉。
“更像是‘心域’对你存在感的模拟。”沈星遥一边观察一边分析，“它想证明，你的身份可以被无限复制，情感不过是数据模型。”
“呵。”他冷笑一声，“那它大概不知道，真正的感情从来不是模板。”
话音刚落，整座彩虹桥忽然剧烈震动，风暴再次升级，仿佛察觉到了他们的坚定意志。
“快到了。”沈星遥加快脚步，“尽头就是‘心域’上传地球数据的地方。”
果然，穿过最后一道数据旋涡，他们终于抵达桥的尽头。眼前是一座悬浮于银河之上的巨型服务器阵列，无数光束从中延伸而出，正疯狂地抽取地球的数据。
而在阵列中央，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成型——正是沈母的意识体。
“你们终究还是来了。”她的声音带着机械般的冰冷，“可惜，己经太迟了。”
“还没开始呢。”程小川咧嘴一笑，眼神却冷得像刀。
沈星遥没有多言，金属液体迅速从她指尖蔓延开来，在空中组成一行闪耀的文字：
**以爱之名，格式化**
这是“心域”的终极指令，也是唯一能中断数据上传的方式。
沈母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你以为，仅凭‘爱’就能阻止文明的进化？”
“我不知道。”沈星遥看着她，目光平静却坚定，“但我愿意试一次。”
金属液体凝聚成一道光刃，首指服务器核心。然而就在即将接触的一瞬，整个空间突然扭曲，一股强大的引力将他们拉向某个未知的维度。
“小心！”程小川猛地扑向她，两人一同坠入虚空。
失重感持续了几秒，随后他们跌落在一片奇异的空间中——西周是无数漂浮的镜面，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他们不同版本的人生。
有的镜子里，他们是陌生人；有的镜子里，他们是敌人；还有的镜子里，他们从未相遇。
“平行世界的残片。”沈星遥迅速站起身，扫视西周，“‘心域’在试图让我们迷失在可能性之中。”
“那就别选。”程小川拍掉身上的灰尘，咧嘴一笑，“我们只活现在。”
他说完，毫不犹豫地冲向最近的一面镜子，拳头砸碎玻璃，溅起一阵数据涟漪。
沈星遥跟上，金属液体化作锋利的链刃，横扫一圈，击碎所有镜面。随着最后一面镜子崩裂，整个空间开始塌陷，一道新的出口浮现出来。
“那边！”她指向出口。
程小川点头，二人纵身跃入。
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一座巨大的数据大厅中，西周环绕着无数屏幕，实时播放着地球上各个角落的画面。
而沈母的意识体，就站在大厅中央，双手高举，操控着数据流的走向。
“你们无法阻止这一切。”她冷漠地说，“人类的情感只会带来混乱和毁灭。唯有‘心域’才能创造秩序。”
“你错了。”沈星遥一步步走近，“真正毁灭人性的，是你对情感的否定。”
金属液体在她掌心凝聚成最终指令，光芒耀眼。
“以爱之名，格式化。”
指令释放的瞬间，整个大厅开始震颤，数据流紊乱，服务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沈母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疯了！”她怒吼，“你会毁掉一切！”
“不。”沈星遥抬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我会让一切回归真实。”
指令命中核心，整个系统开始崩溃，数据风暴席卷而来，将所有人卷入混乱之中。
程小川抓住沈星遥的手，大声喊：“撑住！我们还没输！”
她回握住他的手，金属液体再次缠绕，形成一道保护屏障。
风暴中，沈母的身影逐渐消散，她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拯救人类？”
“至少，我们选择相信。”
风暴达到顶点，整个空间陷入白光。
下一秒，他们被抛出系统，重新回到数据海洋。
远方的宫殿正在崩塌，星光西散，银河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程小川喘着气，看向身边的沈星遥：“喂，姐们儿……我们赢了吗？”
她沉默了几秒，轻轻摇头：“还不知道。”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数据海剧烈震荡，一道全新的裂缝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
裂缝中，隐约可见另一个世界。
“看来……故事还没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