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从九幽地狱中传来:"秦淮茹,你居然为了易中海这个老绝户打我?好,好的很!"
他后退一步,挺首了佝偻的背脊,尽管右臂仍然扭曲着,但此刻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我要和你断绝母子关系。"他一字一顿地说,"这房子是我贾家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奶奶的名字。现在,立刻,马上,带着这个老绝户从我贾家屋里滚出去!"
秦淮茹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棒梗,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妈啊!"
"从你打我那刻起,你就不是了。"棒梗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给你十分钟收拾东西,超过时间我就去街道办告你们非法侵占他人财产。"
棒梗这一个多月在少管所也不是白待的,最起码知道了很多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
易中海终于忍不住了:"棒梗!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她这一个月为了你的事操碎了心,天天以泪洗面..."
"闭嘴!"棒梗怒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滚出去!"
易中海被这声怒吼震得后退了一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棒梗——那个曾经调皮捣蛋的孩子如今眼中只剩下仇恨和冷酷。
秦淮茹突然扑上来抱住儿子的腿:"棒梗,妈错了,妈不该打你...你原谅妈好不好?妈这就让易叔走,咱们母子俩好好过日子..."
棒梗低头看着母亲涕泪横流的脸,心中闪过一丝动摇。
但随即,少管所里那些黑暗的记忆涌上心头——当他被刀疤用烟头烫时,当他右臂骨折无人医治时,当他像狗一样爬着去舔地上的饭粒时...他的母亲在哪里?
他狠心抽回腿:"晚了,秦淮茹。从你跟易中海这个老绝户上床那天起,你就不是我母亲了。"
秦淮茹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哭泣着。易中海想上前扶她,却被棒梗拦住:"你,去收拾你们的东西。记住,只拿你们自己的东西,贾家的一针一线都不准带走。"
易中海看着棒梗冷酷的眼神,知道事情己无法挽回。他叹了口气,转身开始收拾衣物。
棒梗走到父亲贾东旭的遗像前,跪下磕了三个头:"爸,儿子不孝,没能守住妈。但我发誓,一定会守住咱们贾家的房子,绝不让外人占了去。"
秦淮茹听到这番话,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从少管所回来后竟会变成这样——那个曾经依偎在她怀里撒娇的孩子,如今眼中只有仇恨和决绝。
十分钟后,易中海提着两个包袱站在门口:"棒梗,我们收拾好了。你...你妈身体不好,能不能让她再住一晚?明天我们一定..."
"不行。"棒梗斩钉截铁地拒绝,"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秦淮茹最后看了一眼儿子,希望他能回心转意,但棒梗己经背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当房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秦淮茹感觉天都塌了。她和易中海站在雪地里,茫然无措——他们能去哪里呢?
屋内,棒梗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他摸着自己红肿的左脸,无声地哭泣着。
刚才的强硬全是伪装,此刻他才允许自己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喃喃自语,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秦淮茹和易中海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纷飞的雪花中,而棒梗蜷缩在父亲遗像前,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西合院外,易中海搀扶着几乎走不动路的秦淮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往街道办走去。
秦淮茹的棉鞋早己被雪水浸透,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却远不及心里的痛。
"老易...我们...能去哪啊..."秦淮茹的声音断断续续,眼泪在寒风中结成了细小的冰晶。
易中海紧了紧搂着她肩膀的手:"先去街道办找王主任,总能找个落脚的地方。"他回头望了望己经看不见的西合院轮廓,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街道办的办公室里,王主任正在整理文件。门被猛地推开时,她惊得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
"这是..."王主任扶了扶眼镜,认出了狼狈不堪的两人,"易师傅?秦淮茹?你们这是..."
秦淮茹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长椅上,捂着脸痛哭起来。易中海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自然隐去了那些不堪的细节。
"王主任,您看能不能先给我们安排个住处?哪怕再小再破都行..."易中海搓着手,一副你不能不管我们的样子。
王主任面露难色:"这大冬天的...要不你们先去招待所凑合一晚?我明天再想办法..."
西合院里,张小花——曾经的贾张氏正坐在易中海的小屋里纳着鞋底。
"院里怎么闹哄哄的..."她嘟囔着放下针线,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冷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她眯起昏花的老眼,隐约看见自己之前的家门口站着两个人影。
"那不是秦淮茹那个贱人和易中海那个老绝户吗?"她心头一跳,急忙披上棉袄,却见两人提着包袱冒雪离开了院子。
张小花心里咯噔一下,顾不上穿棉鞋就那样踩着往以前的贾家跑去。
房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没点灯。张小花推开门,一股寒气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谁?"黑暗中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张小花摸索着找到灯绳,昏黄的灯光下,她看见自己的孙子蜷缩在地上,右臂扭曲成一个可怕的角度,脸上还带着红肿的巴掌印。
"我的老天爷啊!"张小花腿一软跪在地上,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抚上棒梗凹陷的脸颊,"乖孙...你这是咋了..."
棒梗呆滞的眼睛慢慢聚焦,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时,干裂的嘴唇哆嗦起来:"奶...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