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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顾言那双颜色奇怪的眼睛，心里一阵发毛。
他好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我们谁都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站在片场角落，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两位，明天见。”陈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们身边，脸上挂着那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微笑，“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有重头戏。”
她说完就走了，脚步轻快得像踩着猫步。
我看着她的背影，越看越觉得有问题。顾言低声说：“她在观察我们。”
“你确定？”我皱眉。
“嗯。”他点头，“她的眼神太刻意了。”
我没再说话，只觉得今晚怕是睡不踏实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苏姐一个电话吵醒。
“林野！你昨晚梦游了吗？怎么连剧本都放反了？”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低头一看，果然，桌上摊开的剧本翻倒了一页。而且……我居然还戴着昨天拍戏用的道具戒指。
这玩意儿不是应该收起来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有点乱。昨晚和顾言的对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但我又记不太清细节。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们都感觉这个世界不太对劲。
“今天拍醉酒戏。”苏姐在电话里提醒我，“你和顾言要演一场情感爆发的戏，导演说这是你们角色关系转变的关键点。”
我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后洗了个冷水澡，让自己清醒点。
到了片场，顾言己经换好了戏服，依旧是那身剪裁利落的西装，只是这次搭配了一条深蓝色领带，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随性。
“早。”我试探性地打招呼。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嗯。”
气氛还是有点僵。
化妆师一边给我补妆一边小声嘀咕：“哥，你俩是不是吵架了？怎么这两天跟仇人似的？”
我没搭理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顾言身上。他正在和导演讨论台词，眉头紧锁，神情专注。
这场戏是两人的感情转折点。
剧情设定是两人在酒吧偶遇，主角之一喝醉了，情绪失控，把压抑己久的怒火都释放了出来。而另一个则被迫面对内心真实的情感。
说实话，这种情绪爆发的戏最难演，尤其是要在酒精作用下保持逻辑和情感的连贯。
“准备！”副导喊了一声。
我和顾言站到指定位置，灯光亮起，镜头缓缓推进。
我拿起桌上的道具酒杯，学着醉汉的样子晃了晃，然后一口“干”了下去。
其实里面是温水，但我得演出醉醺醺的感觉。
一开始我还有点放不开，动作有些生硬，眼神也不够涣散。
“停。”导演打断拍摄，“林野，你整个人太清醒了，像个刚做完瑜伽的大叔。”
我苦笑了一下。
“再来一遍。”他说，“记住，你现在是个刚刚失恋、心情极度崩溃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回忆起自己人生中最痛苦的那段经历。那时候我还只是个新人，在试镜时被人嘲笑“长得太普通”，连配角都没选上。
那种无力感，像一根刺扎在心口。
“开始。”
我睁开眼，眼神瞬间变了。
我踉跄着站起来，手扶着桌子，声音沙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一首在利用我……为了你的事业……你甚至可以把我送进地狱。”
说完，我一把将酒杯砸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让整个片场一静。
顾言微微一怔，随即迅速进入状态。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语气低沉，“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我冷笑一声，“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逼近他一步，眼神灼热：“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可我又控制不住地……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这不是剧本里的台词！
全场哗然。
顾言愣住了，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复杂。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临时加戏，但他没有退缩，而是顺势接了上去。
“你喜欢我？”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是啊。”我苦笑，“我喜欢你这个混蛋……明明对我那么冷淡，却又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
我话音刚落，顾言忽然伸手捏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某种坚定。
“那你告诉我。”他低声说，“如果我不只是这个角色呢？如果我是真的顾言呢？”
我心头一震。
这句话，太敏感了。
它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让我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和戏中的界限。
“你……”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应，导演就喊了“卡”。
“好！”他激动地说，“刚才那一段太棒了！你们两个完全投入进去了！”
我松开顾言的手，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
他也一样。
我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刚才……你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他低声问我。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说。”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其实……我也差点以为那是真的。”
我心里一动。
“你是认真的？”我问。
他没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陈姐又出现了，依旧是一脸职业性的微笑。
“两位辛苦了。”她说，“今天的戏拍得很不错。”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不过……你们最好别入戏太深。”
说完，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不安。
“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我低声问顾言。
“我不知道。”他摇头，“但我有种预感，她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那谁才是？”
他看向我，眼神认真：“也许……我们要继续演下去，才能找到答案。”
我点点头，心里却明白一件事——
这场戏，不只是演给观众看的。
也是演给某个隐藏在暗处的人看的。
就在这时，我忽然注意到顾言的耳尖红了。
“你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他愣了一下，随即迅速低下头：“没什么。”
我却忍不住笑出声：“你还挺可爱的嘛。”
他瞪我一眼：“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可爱。”我故意重复了一遍。
他气得转过身去：“你喝假酒了吧？”
“我可是专业演员。”我得意地挑眉，“我说你可爱，那就是真的。”
他哼了一声，却没有反驳。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难搞了。
至少……他也会害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