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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漫天的喜堂内，李二白握着苏瑶的手微微发颤。鎏金烛台上十二支红烛烧得正旺，却照不暖他眼底的寒霜。珠帘外传来环佩叮咚，顾卓携着凌霜踏入，帝王玄袍上的金线盘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而凌霜素白衣襟沾着雨痕，宛如一支被折了茎的白梅。
"状元郎大婚，朕岂有不来之理？"顾卓抚掌大笑，刻意将凌霜往身前带了半分。她发间那支李二白所赠的并蒂莲银簪己换成凤衔珠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李二白喉间腥甜翻涌，眼前红盖头下苏瑶的嫁衣刺得他睁不开眼。
"一拜天地——"
礼官尖细的嗓音刺破凝滞的空气。李二白望着凌霜紧咬的下唇渗出血珠，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顾卓斜倚在太师椅上，把玩着腰间玉佩，那正是前日从凌霜处夺来的定情信物。
"二拜高堂——"
空着的太师椅上摆着老夫人的画像，苏瑶盈盈拜下，李二白却首首盯着凌霜颤抖的肩膀。记忆里她总爱倚在他肩头说要做他的新娘，此刻却隔着三丈红绸，看着他与旁人交拜。
"夫妻对拜——"
当李二白俯身时，一滴滚烫的泪砸在喜服上。凌霜突然转身，广袖扫落案上的合卺酒，清脆的碎裂声中，顾卓的笑声混着宾客的惊呼刺破喜堂。
三更梆子响时，李二白独坐新房。红烛将熄未熄，苏瑶静静端坐在床边，嫁衣上的金线牡丹映着她微扬的嘴角："状元郎打算耗到何时？"她伸手去解他的衣襟，却被他猛地推开。
"出去。"李二白背过身，望着窗外摇曳的灯笼。月光洒进来，在青砖上投下凌霜方才转身离去的剪影。苏瑶冷笑一声，扯下凤冠摔在地上："不过是陛下掌心里的玩物，还真以为自己能护得住谁？"
门被重重甩上。李二白瘫坐在地，指尖抚过腰间母亲留下的玉佩。远处掖庭方向传来隐约的更鼓声，他突然想起凌霜含泪的双眼——那里面有失望，有恨意，却唯独没有了爱意。
寝宫内鎏金香炉飘着龙涎香，顾卓将白玉碗递到凌霜面前，指尖擦过她苍白的脸颊："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就尝一口？"他语气极尽温柔，可掌心的力道却不容她躲闪。
凌霜偏过头去，泪水无声地砸在绣着金线鸾鸟的褥子上。窗外月光洒进来，将她脖颈处的红痕映得愈发刺目——那是被带离时挣扎留下的印记。
"陛下不必假慈悲。"她声音沙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李二白的母亲要挟他成婚，这就是您说的真心？"话音未落，白玉碗"啪"地摔在青砖上，桂花糕碎屑溅在顾卓玄色龙袍上。
顾卓脸色骤变，转瞬又恢复笑意。他捏住凌霜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三日后朕便立你为妃。"他俯身逼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龙袍上的金线蟠龙硌得她生疼，"今晚就该学着尽一尽侍寝的本分。"他的指尖划过她颤抖的唇瓣，"别让朕失去耐心。"
凌霜突然笑出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帝王的恩宠，不过是沾满鲜血的枷锁。"她猛地咬住顾卓的手腕，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顾卓吃痛松手，她趁机撞向床柱，却被眼疾手快的帝王拦腰抱住。
"想死？"顾卓将她狠狠按在床上，眼中满是偏执与疯狂，龙袍下摆扫落案上奏折，"朕要你活着，看着李二白与苏瑶白头偕老，而你..."他俯身吻去她脸上的泪，带着惩罚意味地咬住她的耳垂，"余生都只能是朕的笼中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