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十取出银针对安怀林前胸穴位和手部的穴位反复施针。安怀林的状态逐渐好转。一会儿,安怀林醒了。他的呼吸还是有些憋闷,不过己经好很多了。他轻轻地问:“三十?是你啊。我这是在哪儿啊?”
“在乐云楼。你感觉好些了吗?”
安怀林看了看自己胸前、手上的几根银针说:“啊,好多了,你又救了我吗?我还以为要死掉了呢。”
张三十脸一拉,开始臭骂他:“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青楼?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刚有了点人身自由就想来这种地方放飞自我了?你也不看看就你这小身板,你有这艳福吗?”
秋水也有些生气:“还没见过谁逛青楼带着一箱金子的呢?怎么着,你是想包了这青楼,让这里的姑娘只伺候你一个啊?”
安怀林被骂的满头雾水,他听出来了,自己被误会成了浪荡子,真是羞愧地想原地死去。“不不不,三十,你们误会了,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什么?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本想去百毒门向你道谢的,路上我看见了你,就跟你来到了这里。车夫说这里是,那个,就是,行鱼水之欢的地方,所以我就在外面等着了。可是我等了好久你们还没出来,我就想进来看看你们两个,唔,快结束了吗?”他双颊通红,眼神躲避开二人。
“什么?”张三十和秋水几乎是尖叫出来的。两人尴尬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秋水气得嚷嚷道:“安家主,你的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脏东西啊?”
张三十稳了稳神,一手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安怀林,你真的想多了。第一,我们两个是清白的,我把秋水当妹妹,绝对不会发生你想的那种事;第二,我们来这里是给思思姑娘诊治手疾的,所以才耽误了很久的时间,听明白了吗?”
安怀林用力点点头,“听明白了。”
“该我问你了,你带着这么多金子到底要干什么?”她指了指枕边的那个木盒。
安怀林看了看木盒,不自信地说:“这些金子是要送给你的。”
“什么?”张三十和秋水又一齐发出了尖叫声。
“是给我的?”张三十惊讶不己。
“是的,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哦,这又让你救了一次。你等等我啊,我再回去取一些金子。”安怀林说着就要下床,那架势是真要回家拿金子。
“哎~”张三十忙拉住了他,严肃地说:“安怀林,你这是要报答我吗?”
安怀林很认真地说:“是啊,我是想报答你的。”
“你报答人的方式就只是送金子吗?就你这么个送法,安家的家产很快就会被你挥霍一空的。”
安怀林从小就没有接触过几个人,没有朋友,不懂得人情世故。他被软禁多年,与外界隔离,更不知道金钱的妙用。
安怀林说:“不送金子那我该送什么呢?金子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吗?我就只想把最好的给你,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张三十说:“安怀林,钱财人人都爱,但是你不能靠送钱财去结交朋友。想想你父亲,他对赵子封那么好,最后换来了什么?所以你交友时一定要先从钱财上保护自己,否则会害人害己的。我不需要这么多金子,你拿回去吧,好好学习一下钱庄的经营之道,最起码要把你的祖产保住。”
安怀林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三十,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说着就又对着她抱了过去。
张三十赶紧抓住他的手腕,说:“行了行了,大男人别动不动就掉眼泪,也别动不动就抱抱,我可不喜欢腻腻歪歪的人。你记住,可不是所有朋友都是可以信任的,你可以多去交友,但少交心吧。”
“我记住了。”安怀林点点头。
“你这喘症是什么时候有的?”
安怀林想了想,“也就最近两年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喘不上气来,也不知是何原因。”
“赵子封也没请大夫给你看看?”
安怀林叹口气,“看了,反正就是喝那苦药汤子,喝了一段时间也好不了,后来干脆什么时候发作什么时候再喝,反正这病也治不好。”
“是,喘症还真是不好治愈,它的成因太复杂了,尤其像你这样的,肺气亏虚兼肾不纳气,还有轻微的胸痹。你只能靠养,养身体养情志。这还真不是百毒门擅长的病症,不如你去上京的瀚木阁看看,或许他们有办法呢。”
“不用了,去年赵子封就是请的瀚木阁林阁主的儿子来给我看的,他和你说的差不多,也是说让我养着。唉,反正是治不好了,就将就活着吧。什么时候老天要收我了,我就去找我爹娘。”他无所谓地笑了笑。
张三十和秋水不可思议地对视了一眼。秋水说安怀林:“你还真是心大。”
安怀林叹口气说:“不然我能怎么办啊?反正是不治之症了,害怕也没用,我只好宽慰自己了。”
张三十说:“别那么沮丧嘛。虽说这病想要痊愈不太可能,但你若能坚持喝药,随着体内正气补充、肾气旺盛,你发病的次数会逐渐减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了。
“真的吗?那要喝多久啊?”
“你的话,一年吧。”
安怀林惊道:“一年?要这么久?”
张三十点了点头:“你身体太过空虚,日子短了是不行的。”
他蔫了脑袋,“还是算了,我干脆放弃吧。三十,我这要是放弃治疗是不是活不久啊?”
“你这病若再加重,是会影响寿命的。所以你必须要吃药啊。”
“那好吧,我听你的。这病确实很影响生活,不知是何原因,平白无故就会发作,连个征兆都没有。”
张三十思考一下说:“有诱因的。也许你是对这楼里的花粉过敏。有的人在人多、狭隘的地方会发病,有的人情绪波动太大也会发病,总之以后尽量避开花粉和人群吧。这些年你娇养在府中,很多东西都没接触过,需要慢慢适应。我回去了给你做一些救急的药丸,你要随身携带,呼吸不畅时就及时服下一颗,严重时服下两颗。但是治标不治本啊,你还是得喝汤药调,自己还得多注意着点。”
听张三十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通,安怀林心里一阵温暖:“三十,你对我真好,我安怀林是多么幸运才能遇到你这个朋友啊。”
张三十笑了笑:“咱们相识那都是缘分。”
临出青楼的时候,张三十不自主地望了一眼白天那位公子站的位置。秋水打趣她:“你这是看门呢,还是想人呢?”
张三十白她一眼:“就你话多。”
安怀林问:“你们在说什么啊?三十想谁了?”
秋水说:“你不知道,白天你晕在地上了,没能看见那精彩的一幕。真是太可惜了。”
安怀林好奇极了:“什么精彩的一幕?你给我说说吧。”
说话间,三人就出了青楼。
张三十左右望了望,问:“没什么。你的马车呢?”
安怀林答:“哦。我让车夫先回去了。”
秋水问:“那你自己回的了府吗?这街道你认识吗?”
安怀林的记性非常好,走过的地方他能一遍记住,但是他却说:“不认识,我一共没走过几条街。”
张三十看了看他抱着的一箱金子,着实不放心他一人回府,便说:“那我们送你回去吧。”
安怀林开心地蹦了起来:“太好了,谢谢你三十。只是,你能不能陪我在这街上逛一逛呀,我从没逛过这街市。”
张三十看了看秋水,秋水冲她点了点头。
张三十说:“那好吧。”
三人就在梧州的几条街上闲适地逛了起来。安怀林的那箱金子还挺重的,为了让他玩好,张三十和秋水二人轮流帮他拿箱子。安怀林对各种东西都稀罕得很,尤其是糖葫芦、烤地瓜、糖水粥、摊上的小饰品等等。他就像几岁的小孩子一般拉着张三十这看看,那看看。虽然安怀林有一箱金子。但张三十不让他开箱,而是自己在他身后付钱。
安怀林说:“那怎么行呢?你救了我两次我还没报答你,怎么能让你给我买东西。”
张三十说:“你这金子价值太高了,在这些小摊铺上根本花不出去的。况且你买的东西都不值钱,我还是请得起的。”
见安怀林还是放不开。张三十又补充道:“别跟我客气了,大不了以后你再还我,我还能怕你赖账?”
张三十还教他什么东西该值什么价,安怀林都一一记下。
路上,张三十很好奇安怀林是如何让赵子封喝下毒药的,安怀林便如实告知。张三十和秋水听后都感叹安怀林的脑子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