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顾白称呼自己为“桑儿”。
难道,那真的是一句无心的口误吗?
还是说,他把自己认成了扶桑?
他斩断扶桑的行为也很可疑。
若仙人厌恶凡间与天界相连,斩断建木。
那顾白斩断扶桑,岂不是……顺应了仙人的意愿?
可他明明又警告自己,不要渡劫飞升,要小心仙人。
这其中,充满了矛盾与谜团。
由此想来,顾白的行为,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在仙人砍伐扶桑之前,提前斩断扶桑。
并且,他认为这是对扶桑的一种保护。
扶桑树死后,他又思念成疾。
所以才把别人认成了扶桑?
“师父,”扶灵消化着这些信息,“那扶桑树被砍之后,后来怎样了?”
逍遥无极摇了摇头:“不清楚。据说树身崩塌,落入东海,从此湮灭。”
“也有人说,扶桑神木不死不灭,只是暂时沉寂。但那之后,汤谷便成了一片死地,再无生机。”
他看着扶灵若有所思的神情,劝道:“灵儿,顾白此人深不可测,心怀鬼胎,你万不可被他三言两语迷惑。”
“他断绝九州希望,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如今修为己至大乘,更要小心,莫要与此等魔头有过多牵扯。”
扶灵微微颔首,却没有立刻回应。
她知道,仙人既然斩断建木,也会斩断扶桑。
断绝九州希望的并不是顾白。
而是天上的仙人。
顾白最多,就是给仙人顶罪罢了。
“灵儿明白了。”扶灵轻声道,但心中却多了一份探究的执念。
“你现在距离飞升就差一些机缘了,要多下山游历,寻找机缘!”
逍遥无极语重心长,唾沫横飞:“修仙之人,当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游历之时,若遇妖邪作祟,切不可只知斩杀,当以教化为先,使其改邪归正,方为大道……”
扶灵听得耳朵快要起茧,只盼着师父能早些结束这番说教。
逍遥无极又说了半天,扶灵有些不耐烦。
“知道了,师父!”
“嗯,天色己晚,你们先在宗内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吧。”逍遥无极满意的起身。
这次,扶灵巴不得赶紧离开。
她最讨厌的就是听讲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扶灵便带着秦瑶和秦陌乘骑白狐,离开了逍遥宗。
秦瑶一路上叽叽喳喳,对修仙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秦陌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不时回头望向逍遥宗的方向。
像是遗忘了什么东西。
待白狐轻盈落地,秦陌忽然“啊”了一声,猛地一拍脑门。
“怎么了,哥哥?”秦瑶好奇地问。
“我的……我的赤影驹!”秦陌脸色大变,“我把它忘在逍遥宗山门外了!”
秦陌知道,那可是父亲最爱的坐骑,此马己经活了整整80岁。
日行千里,神骏非凡。
在未来也有开智踏入修真界的可能。
扶灵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倒不是在意一匹凡马,只是觉得现在返回,有些麻烦。
“无妨。”扶灵淡淡开口,纤细手指对着虚空一点,一个小小的旋涡浮现。
一道无形的声音自她唇边溢出,瞬间跨越虚空,传入逍遥无极的耳中。
“师父,秦陌的马匹遗忘在山门处,劳烦您照看一下。”
片刻之后,逍遥无极略带几分尴尬的声音通过旋涡传回:“咳咳,灵儿啊,这个……那个……山中弟子许久未曾沾染荤腥,见那山门之外有一匹野马,膘肥体壮。一时没忍住,就…就给炖了。”
扶灵:“……”
秦陌:“!!! ”
秦瑶张大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逍遥宗,那可是仙家门派啊!
扶灵也有些无语。
师父昨晚还说普渡众生来着。
今天就给人家马炖了。
她看向面如死灰的秦陌,语气平淡地转述:“你那匹马,被逍遥宗的弟子们炖了。”
“什么?!”秦陌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那可是父亲花费重金,托了无数关系才寻来的宝马良驹啊!
就这么……没了?
还成了别人的腹中餐?
秦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痛得无法呼吸。
家主秦长风发现一行人回到了秦府。
赶忙上前迎接。
听闻儿子秦陌跟着扶灵仙子出去一趟,不仅没学到什么仙法,反而把自己的爱马给弄丢了,顿时勃然大怒。
尤其是在得知赤影驹是被逍遥宗的人炖了之后,秦长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孽子!你还有脸回来!”秦长风指着秦陌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父亲,我……”秦陌喏喏不敢言。
“来人!取我的鞭子来!”秦长风怒喝道。
管家连忙取来一条乌黑的牛皮鞭,鞭梢在空中甩了个响亮的鞭花。
秦瑶吓得小脸煞白,躲在扶灵身后,偷偷拉着她的衣袖。
扶灵倒是神色如常,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对别人的家务事,向来没什么兴趣。
“父亲,此事错不在我,是……是逍遥宗的人……”秦陌试图辩解。
“住口!”秦长风厉声打断,“自己的东西都看管不好,还有脸推卸责任?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说罢,秦长风扬起马鞭,毫不留情地抽向秦陌。
“啪!”
一声脆响,马鞭打在了秦陌身旁的石头上。
鞭子头部反弹,抽在秦长风手指上。
他疼的将自己的手收进了袖子里,嘴上却依旧没有松懈。
“逆子,以后还长不长记性!?”
“知道错了。”秦陌连忙上前,像个丫头一样撒娇,“爹,您别生气了。”
扶灵微微皱眉,“咦……”
秦长风生完气,连忙吩咐下人接待扶灵。
她本来准备在秦府玩几天,可还没坐下,秦府大门就无风自动,被莫名的力量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