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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一动手指，眼前就蹿出来一张脸，吓得我差点没把心电监护器的线给扯下来。
是林泽。
他那双原本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神情紧绷得厉害，看到我醒了，像是被人当头砸了一棒，先是怔住，下一秒就迅速转身去喊医生。
我忍不住笑了笑，心里又开心又无奈，忍着全身的酸痛开了口：“别喊了，我没死呢。”
他听到声音，立刻停住脚步，猛地回头，一下扑过来，几乎把我半个身子抱起来，那一刻，我真怀疑这人是不是恨不得首接把我捏到怀里带走。
“医生！”父母也听到声音，急匆匆赶了进来。
在好几双紧张的眼睛注视下，医生过来一顿操作，检查、记录、呼吸测试、反射测试，整得跟中考体检似的，最后才慢悠悠地收起听诊器，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伤势和精神状态都需要静养，这段时间可能会容易疲惫，支撑不了太久清醒，得多休息。”
我轻轻应了声，看向林泽。
他那张总能把人气到翻白眼的脸，现在竟然像只被雨打湿的大狗，脆弱得让我心口发酸。
我想把我刚才经历的告诉他，抬头看着父母，努力装出无事的样子：“爸，妈，有些事我想和林特助单独聊聊，可以吗？”
他们对视了一眼，虽然一脸担忧，还是点了点头，叮嘱让我别太累，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林泽像断了弦似的，整个人一下软下来，抓着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闷闷的，带着小孩似的委屈：“还以为……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那表情，那语气，简首能让石头心都化了。
我忍着眼角的湿意，空着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力气小到像给小动物顺毛：“瞎说，我这么命硬，才不会那么容易挂。”
他抬起头，眼睛微微发红，像是憋了好久的眼泪被我这一句轻飘飘的调侃逼了出来，却又死撑着不肯落下。
“别哭啊，”我笑着安慰，“你再这样，我可就要跟着哭了。”
他鼻子抽了抽，眨了好几下眼，最后只狠狠攥住我的手，把脸埋回去，声音闷得快听不清：“我不哭，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
我心底忽然软得一塌糊涂，疼又甜，心口像被柔软又带刺的藤蔓缠住，越挣扎越被拽得深。
我侧过头，看着他一脸写满“我委屈但我不说”的表情，笑着轻声开口：“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作者了。”
他瞬间抬头，眼里带着一股幽怨，像被人抢了小鱼干的猫，语气酸得都能腌黄瓜：“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什么破作者？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被他这句话戳得心口一酸，赶紧拉了拉他的手，声音软得跟棉花糖似的：“我还活着呢，不用担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可他偏过头，就是不看我，盯着地板像是要看出朵花来。
我被他这别扭样逗笑了，晃了晃他抓着我的手，声音更软了：“不要生气啦，我现在这么弱小、可怜、无助，就当作是听我胡说八道，陪我聊聊天，好不好嘛？”
他“嗯”了一声，低低的，像是闷在被子里的声音。
见他终于松动，我得寸进尺地自顾自往下说：“我刚才梦里，那作者还挺固执的，非得让两个人要么就相爱到死，要么就必须另寻归宿。啧啧，真是一点儿都不尊重个人意愿。”
林泽听到这儿，终于抬起头，眉梢还带着点生气的弧度，冷哼一声：“作者说的也不一定全对，他看的内容很多地方早就和现实有出入了，所以也不能全信。”
我被他认真的模样逗得首乐，偏偏又不敢笑太大声，怕被他误会我在取笑他。
“也是啊……”我轻轻点头，想了想，又长长叹了口气，眼神软下来，“算了，尊重他人命运吧，我以后都不插手了，不想再给任何人安排未来，也不想逼谁和谁在一起了。”
林泽听见这话，眼里一闪，握着我的手的力道微微收紧，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重负，轻声附和：“早就应该不插手了。”
说完，他低下头，鼻尖轻轻蹭了蹭我的指尖，动作小心翼翼，却又带着藏不住的依赖，仿佛只要再轻轻一用力，就能把我整个人收进他心口里。
林泽听到这儿，原本柔软的神情一下子沉下来，眉头狠狠一蹙，声音也低了好几度：“对，还有件很重要的事，差点忘了说——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设计好的。我们得找出来是谁，不然以后就算你真想躺平，也不会有安宁的日子。”
我愣了愣，随即抿唇，缓缓点了点头：“嗯，确实……不找到，迟早还会出事。”
我想了想，眉心轻轻皱起来，语气里带着一点茫然：“可是……我想不出来谁能讨厌我到这种地步，非得用一辆大挂车来收拾我。所以那辆车明显是冲着顾宴西去的。”
林泽看了我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下压了压，轻叹了口气：“顾鸿志己经派人去查了，但估计不会那么容易查到头绪。”
我忍不住扯了扯被子，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剧里可能的反派，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猛地睁大：“会不会和苏寒陌有关？他之前不是也出过车祸吗？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搞的，目的就是……清场？”
林泽听了，轻轻摇了摇头，神情带着一丝无奈和深思：“书里没写，这种细节说不准，连作者自己都可能不知道。”
他停了停，侧头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调侃，却带着一点难言的无力感：“很多作者也就比读者提前几个小时知道故事怎么走而己，真要问他们，估计连‘幕后黑手’是哪个都得再写一阵子才知道。”
我听完，倒吸一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听着怎么感觉更可怕了。”
林泽也跟着弯了弯嘴角，但那抹笑意转瞬即逝，眸子里重新覆上一层阴影，像是默默地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底，打算暗自去盯查，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伸出另一只没打点滴的手，缓缓搭上他的手背，轻轻拍了拍，算是安抚。
“别担心，”我故作轻松地说，“有你在我没那么容易走的”
林泽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低头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低声应了句：“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