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鉴心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很快又被阴郁代替。
不懂总裁这句话的用意,冷静应对,“是。”
裴述调整了下姿势,语气笃定,“你恨她。因为长辈之间的事。”
漆鉴心咬唇不作声,两只眼里隐含怒意。
半晌才说,“在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请问裴总,这关您什么事。”
裴述轻哂,“漆小姐自小跟随母亲在国外生活,极少在国内,成年之后才以留学生的身份回国读大学,错过了许多事。”
一个大总裁查一个小员工?
漆鉴心心往下沉了沉,确定他要帮漆与墨出头的,静等着接下来的话。
裴述回视她,观察着她的表情,语调变得极慢,“你大概不知道,我与漆家姐妹有婚约。”
漆鉴心瞳孔霍然瞪大了几分,微张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所以,其实漆与墨也说了谎,根本不是她丈夫拜托政特助帮忙送东西,而是……未来的姐夫关照小姨子?”
裴述半垂下眼睫,盖住眼底的神色。
好像每个人都没有想过,他会和漆与墨结婚,是她的丈夫。
漆鉴心长眉紧拧,“不对,樱桃说得通,那鲜花呢?姐夫总不可能送小姨子鲜花吧,到底怎么回事!”
裴述还是那副平淡的表情,“重要吗,你只要知道漆与墨最大的靠山不是别人,是我。”
漆鉴心不甘心,但看看对面的男人,显然不是她能斗得过的,一口气泄到底。
己经不需要挣扎了。
“说吧,你想怎么处罚我。”
裴述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反应。
裴氏竞争激烈,能在残酷的职场环境里留存下来的,要么专业技能过硬,要么识时务。
他调整了下腕表带子,随口说:
“两个选择,第一,我会通知高层,暂时不启动内部调查,你主动道歉认错,并且自动离职。第二,你也可以不道歉,等待你的,将会是民事诉讼,公司处分,以及,全行业封杀。你自己选。”
漆鉴心冷笑,“我还有得选吗。”
被叫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事情就己经形成定局。
她站起身,“我辞职可以,道歉是不可能的。除非,让她妈给我妈道歉,否则……”
裴述蹙了蹙眉,漆与墨妈妈早在多年前的一场大型车祸里去世了。
就算长辈之间有什么纠葛,人都去世了,她说这种话,太刻薄。
裴述心里也起了火气,“既然这样,那就好自为之吧。”
他按下内线电话,“带漆小姐离开。”
政迟推门进来带人出去。
裴述着指尖,漆鉴心刚才的话给了他提示。
他拨通母亲的电话。
“喂妈,有人欺负您儿媳……”
——
漆与墨去人事处办理了暂停工作的手续,回到工位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好好歇几天。
棠兮探过来满脸愤怒,“当初我就说那个漆鉴心没安好心,原来她指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吃掉你。真够恶心的!”
假的就是假的,漆与墨一点不慌张。
“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她会自食恶果的。”
棠兮还是忿忿不平,“真是搞笑,她自己是个烂货,就胡乱造谣别人。不行,我越想越不爽,你等着,我去查清楚她的底细,把她的烂底子都掀出来!”
她拉住棠兮,“算了,你别去找你小姨了,她都误会我和政迟的关系了,手里的消息也不一定准确。回头又闹出什么事来。静等消息就好。你放心,害人的人,下场在后头。”
棠兮小姨是财务部总监,这个位置很特殊。
其实不需要特别懂得财务知识,重要的是管理和审计,以及对全公司人员结构关系的掌控。
谁是谁的人,谁是谁的亲戚,谁能得罪,谁不可以得罪。
这些都是学问。
能够在这个位置长坐的人,必须要具备极高的敏锐力。
说起她小姨,漆与墨想起来,“棠兮,什么时候约你小姨一起吃顿饭吧。我想拜她为师。”
棠兮不解,“怎么突然又想拜她为师了?你干嘛,想学财务管理啊!”
漆与墨大学期间辅修过财务,只是精力有限,没有精修。
如果有人能够指点一二,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一个合格的CEO,必须掌握财务知识,否则,遇到问题,只能依赖别人。
漆与墨不喜欢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是,我以后可能会独立掌控公司,需要这方面的知识,你帮我约下。”
“哦,行,那再约一次Omakase?”
漆与墨点头,“行。”
“嘿嘿!上次那家店里的鲍鱼太小了,我要大的,两个吃到饱的那种。”
“OK,明白了,那就去最高端的一家。”
两人正聊着,电梯厅那边传来一阵骚动。
三部的人纷纷扭头看过去。
看见一位贵妇人,带着七八个保镖出现。
摘下眼镜扫了一圈办公室,看见要找的人,眼睛一亮。
“哎呀,小墨!”
漆与墨微惊,“伯母?”
裴大夫人忙过去,心疼地拉着她,“哎呀,真没想到,我让政迟带一盒樱桃给你,竟然被有心人说成你跟他那什么,真是笑死人了。”
漆与墨生怕她语出惊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绷着脸满脸紧张。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漆与墨松懈下来,笑着摇摇头,“没事的,反正不是事实,我能处理好的。”
棠兮好奇贵妇人的身份,探头问,“与墨,这是你什么人啊?”
漆与墨正要说话,裴大夫人抢着说,“我是裴述的妈妈,”
说着又扬声宣布,“我们裴述与漆家姐妹有婚约,我疼小墨算不得什么事,却被那些心眼子坏的人,故意抹黑她还抢她的功劳。”
“裴述身为总裁,顾忌公司规定,工作上不好关照她,我生活上关照关照不过分吧。”
有人撑腰,被人护着的感觉暖暖的,尤其是在受了委屈之后。
漆与墨抱了抱裴大夫人,“谢谢伯母。”
裴大夫人知道这孩子从小没了妈,只有小姨疼着。
她拍拍她的背,“谢什么,这不是应该的嘛!”
她放低声音,悄悄地说:“要不是小述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受这么大委屈。你这孩子,遇到事要记着,我们还在你背后,无论什么事,咱都不怕的。”
这一刻,长时间压抑的不安有了倾泻的口子,漆与墨红了眼,闷闷嗯了一声。
“好了,不哭,走吧,我送你回去。”
保镖过去帮忙搬着漆与墨的东西。
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走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刚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