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长孙府邸的丧钟敲响。
长安城的晨雾还未散去,消息便己如惊雷般炸开——
长孙无忌,自尽了!
甘露殿内,李宽立于窗前,指尖着一封染血的遗书。
"陛下,罪臣长孙无忌己服毒身亡。"
内侍跪伏在地,声音发颤,"这是...他留下的。"
李宽展开那封遗书,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
"罪臣长孙无忌,叩请陛下开恩!"
"臣自知罪孽深重,愿以死谢罪..."
"只求陛下念在婉儿无辜,饶她一命..."
殿内死寂,唯有烛火摇曳。
李宽缓缓合上遗书,眼中寒光乍现,长孙无忌以为简单赴死,他就会心软吗?
"传旨——"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长孙氏全族下狱,听候发落!"
旨意一下,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没有人敢求情,没有人敢抬头。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长孙家族和李宽之间,隔着血仇,不死不休!
— —
正午,烈日灼烧着皇城。
一道纤细的身影,踉跄着穿过朱雀门,跪在了甘露殿外的石阶上。
"罪女长孙婉儿,求见陛下!"
她的声音嘶哑,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侍卫们面面相觑,无人敢拦。
殿内,李宽正在批阅奏折,笔尖微微一顿。
"陛下,长孙婉儿己在殿外跪了半个时辰..."老太监小心翼翼道。
李宽没有抬头:"告诉她,如果她是来求情的..."
"那就跪着吧,朕不会见她。"
他的笔锋依旧稳健,可墨迹却比平日深了三分。
殿外,婉儿的膝盖早己磨破,素白的衣裙染上斑驳血迹。
"求陛下开恩!"
"婉儿愿以命抵罪,只求陛下饶过长孙家老弱妇孺!"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却倔强地不肯倒下。
终于——
"宣。"
李宽的声音从殿内传出,冷得像千年寒冰。
— —
甘露殿内,熏香缭绕。
李宽高坐龙椅,看着被侍卫搀扶进来的婉儿。
她瘦了许多,原本莹润的脸颊凹陷下去,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如初见时那般。
"陛下..."
婉儿挣脱侍卫,重重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
"家父己死,长孙氏再无威胁..."
"求陛下...网开一面..."
她的肩膀颤抖着,泪水混着血水,在地面上晕开一片暗红。
李宽凝视着她,忽然想起岭南的那个雨天——
那时他微服私访,恰巧看见婉儿蹲在泥泞中,为一个浑身溃烂的乞丐包扎伤口。
雨水打湿了她的鬓发,可她眼中没有半分嫌弃,只有纯粹的悲悯。
那一刻,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产生了悸动。
"抬起头来。" 李宽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一分。
婉儿缓缓仰起脸,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看不清李宽的表情,只听见他问:
"你可知道,当年秦王府后院,长孙家是如何对朕?"
"你可知道,你父亲为了稳固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曾派人多次加害朕?"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剜在婉儿心上。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是啊...
血海深仇,如何能消?
李宽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告诉朕——"
"你有什么资格,替他们求情?"
婉儿瞳孔微缩,看见李宽眼中翻涌的情绪。
——愤怒、挣扎,还有一丝...
她读不懂的复杂。
"我...没有资格。"她惨然一笑,泪水滚落。
"但婉儿愿意用这条命,换陛下...一丝心软。"
李宽的手指蓦地收紧。
最终,他回应道。
"朕若饶恕仇敌,何以面对天下?"
他松开手,转身不再看她。
"长孙家族除你之外,朕都不会放过。"
"退下吧。"
— —
婉儿跪在原地,忽然笑了,那笑容凄美得让人心碎。
"既如此...婉儿明白了。"
她缓缓起身,素白的衣袖无风自动。
李宽背对着她,听见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忽然——
"砰!"
重物倒地的闷响。
他猛地回头,只见婉儿蜷缩在地上,唇角溢出一缕黑血。
"你...!"
李宽瞳孔骤缩,一把将她抱起。
婉儿的气息越来越弱,却挣扎着抓住他的衣襟。
"陛下...别救我了..."
她咳嗽着,鲜血从指缝渗出。
"这毒...无解的..."
李宽的手臂陡然僵硬。
他这才发现,她的袖中藏着一个空了的瓷瓶——
鹤顶红!
她早就准备好了!
她知道自己不会心软!
她也没想过长孙家族覆灭后,一人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