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不知是谁提了一句这是不是禁书中所记载的换命之法。医盟的人刚好在旁边,便趁其警告一番。后来便是赵郎中,不屑医盟的人如此自大,便与其争论起这换命之法。”
“所以这换命之法说法不一?”百灵提问。
“是,禁书早己被封禁在医盟内,具体如何,谁也不知。”
百灵思虑她方才所说的话,“那这个赵郎中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他家世代行医,估计也是哪里听来的吧?像民间这种传闻,也多的很,但太过邪恶,说是换命之法,其实就是以命换命,故医盟才会封禁此书。”
百灵略微点头,不否定她的说法。
民间确实有很多巫蛊的方子,简首是闻所未闻。
只这个赵郎中......
“姨娘,这个赵郎中也听您提起过,他与那个棺材铺的孙掌柜很熟吗?”
“熟不熟我不知,只知那孙掌柜常去他那里看诊。”
百灵默了片刻,回想起天医节当日,姨娘还提到过一个人。
“您上次说的那个大槐树下算命的老严,是哪个大槐树?”
“就西街走到头有一座拱桥,拱桥旁有一棵大槐树,他常在那里支摊。”
百灵再没有多问,起身就往外走去。
“姨娘,我先走了。”
出了院门,径首往府外走去。
出了府,她按照姨娘给的指示,找到了那棵大槐树。
树下,一个算命摊支在那里,摊主呢,则躺在一侧,面上盖着一块白布。
还真是百无禁忌。
百灵在他面前站定,问道:“你是老严?”
.........
半晌没有回答。
“先生?”
.........
依旧没有回答。
百灵也不急,目光微移,转而走到桌边坐下,从荷包掏出银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银子落桌的声音惊醒了躺着的老严,他猛地坐起,“来了。”
他转头,目光看向桌边坐着的少女,以及.....她面前那亮晃晃地银子。
他当即起身走过来坐下,“姑娘是算命、解梦、驱鬼、还是算姻缘?”
百灵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三十出头,邋里邋遢。
“你这范围还挺广啊,连驱鬼也能管?”
“哎?姑娘此言差矣,这八字命理、玄空风水、过路阴阳、奇门遁甲乃是本神算子的入门之法,尤其是这个驱鬼阿。”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纸笔开始画,“我观姑娘面相,乃大富大贵之人,只近日定是情路不顺,这道符纸阿,姑娘拿回去放在香囊里,送给命理之人,定能心想事成,水到渠成。”
语落,停笔,将画好的符纸递给百灵。
百灵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符纸,接过细细端详,“你这骗人,也要好好练练画功,这画的跟鬼画符一样,看着就吓人,还拿回去送人?别再给人家吓跑了。”
老严一听,“哎?你这小姑娘,说话怎得这般无理。”
百灵将符纸放到桌上,“你不认识我?”
老严一愣,眼神微移。
“京都最近,不管是酒馆茶舍,还是街头卖艺,都在传本小姐与礼部尚书公子的事情,你这人来人往的,会不知?”
老严斟酌片刻,笑道:“原来是百灵小姐啊,你看我,我这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怪我怪我。”
“你少装。”
百灵将面前的银子推到他的面前,“我来不是找你麻烦,只问几件事情,你只需如实相告,这便是你的。”
老严扫了一眼银子,连连点头,“百灵小姐尽管问,我若知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个棺材铺的掌柜孙明利你可认识?”
他还以为问什么事呢,一听孙明利,松了口气。
“他阿,认识。”
“他来你这算卦还是驱邪?”
“驱邪。”老严想都没想便道:“他呀,非说碰到了鬼,他一个卖棺材的,碰到鬼不正常吗?”
他闷声低笑,开口的语气散漫玩笑,“不过,我看他说的那么真,便给他画了几道符纸。”
百灵目光下移,落在那符纸上,“然后呢?他信了?”
“这信不信的我也不好说啊,毕竟,这世道哪有什么鬼啊,无非是他心里有鬼。”
“你知道还骗他?”
“百灵小姐,不是所有人一出生就如您这般高贵。这寻常人家见识少,求个符换个心安,有何不可?再者,我这也不算是骗人吧。前来算卦都是你情我愿,算不得骗。”
百灵听到他的话,继而收回视线,看向他,“他后来还来过吗?”
“没来。”
按照那日推测,这孙掌柜定是遇到了凶手,而后被其胁迫送尸。
他到底看见了什么呢?
真是鬼?
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百灵从荷包内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他的面前,“再帮我办一件事,这便是你的了。”
老严一看见银子,双眼一亮,“何事?小姐请说。”
“去一趟大理寺找钟离夙,若他不在,便找上官瑞,将你方才同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与他听。”
一听大理寺,老严有些退缩,“小姐,我不过是赚个小钱养家糊口罢了,不至于闹到大理寺这么严重吧?”
百灵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语气戏谑,“怎么?怕了?你不是神算子吗?若能帮大理寺算出凶手是谁,那你就立大功了呀,还愁没钱养家糊口?”
老严瞧着她笑得不怀好意,求饶道:“百灵小姐,您还是放过我吧,我这.....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阿。”
“得了。”百灵缓缓起身,“你只要将话如实带到就行了。放心吧,不会有人抓你。”
“真的?”
老严似是不信。
“大理寺忙的头脚朝天,哪有空管你。”
百灵丢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也对。”老严应了声,见她走了,开口笑道:“百灵小姐祥云瑞相,一看便是有福之人。”
百灵闻言,脚步顿停,嘴角的笑意僵在那里。
祥瑞,呵!
世人皆道祥瑞是吉兆,唯她,讨厌至极。
停顿须臾,她抬脚离开。
木楞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想着方才老崔的话。
路过一处书肆时,乍然听见一声,“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