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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若一听，眉头拧在一起。
“当然了，这两条路不管你选择哪一条，对你而言，都要重新揭开伤疤，或许还会在上面撒上一把盐。你也会再度感受到当初那无尽的折磨与痛苦。”
“当夜与我一起的那个男子他是大理寺少卿，为人正首，你可以相信他。若你报案，他会助你。而我呢，只是一个后宅的小姐，但我亦是女子，我见不得那些人肆意欺辱，不把女人当人，所以我想查清此事，不是为你，我只是为了我，”
“我与你说这些，是想将事情铺开说与你听，不是要逼你去做什么。若你二者都不选，我也可以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总之，我不会逼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毕竟，我没有经历过你的无助。”
云若若听她说完，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掉了眼泪。
百灵认为她可能需要时间，“我说的事情你好好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她起身，往外走去。
“百小姐。”
百灵快走到门口时，云若若开口喊住了她。
百灵走了回来，“想好了？这么快？”
云若若其实从醒来后便在想这个问题，她害怕那些人，也害怕再提起那些不堪，但她更想让那些人去死。
“一个月的折磨，我能活下来必然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她浅浅的说着，突然抬眸，看着那明媚光鲜的人。
“我信你。”
百灵想了想，“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可不是一个好人哦。”
她这话让云若若止住了眼泪，浅笑道：“姐姐曾说，百灵小姐是她见过最好的人。”
好人？
这还是头一次听外人说她是好人。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云笑笑。”
百灵在心里想了想，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云若若见她不记得，说起了往日的事，“一年前，我与姐姐上街买丝线，刚好碰见了罗一治那个恶人，他见姐姐貌美，起了色心。你那时便从茶楼的二楼上从天而降，如同仙女一般。你为了姐姐与那个罗一治打了一架，并警告他不许再欺负我们。后来，你还让婢女送我们回去，只为了让罗一治知晓，你是真的要保护我们。你明明可以不用如此，毕竟，罗一治是京都出了名的混混，这样的人，最不怕死。你身份尊贵，虽不惧，但也难免麻烦。”
“后来姐姐便说，外界传言，百灵小姐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竟都不是真的。她只说，你是好人。”
静默一息，百灵坐回了椅子上，眉眼张扬，“你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达到目的我会不择手段，只要是招惹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如罗一治，我并非是帮你们，只是他扰了我出来闲玩的兴致。如杜源，吏部尚书之子，他现在看到我就跑，你道是为何？”
百灵轻笑一声，“因为他惹怒了我，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我便亲手将他扔进了粪坑。”
云若若微愣，一时忘了开口。
百灵依旧笑的张狂，“所以我本质上就不是一个好人，从我出生起，便是。”
她的身子微微前倾，盯着她的眼睛，“故而，若你选择了我，上了我的贼船，便要听我的话，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的哦。”
云若若定定的看着她，须臾，突然一笑，“坏人是可以伪装的，好人，也可以。”
她不信百灵小姐是外人口中的小魔头，她只信她的姐姐。
“姐姐曾说，老鼠从来不认为自己吃的东西是偷来的，但在人的眼里，老鼠就是坏东西。可在老鼠的眼里，这是觅食。它为了活下去，必须要吃东西。”
一想起姐姐当日的惨状，她便如万虫噬心。
眼里浮现出恨意，“百灵小姐，你不用这样吓我。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将无岸寺那群坏人揪出来，那就必须比他们更坏。所以，你是坏人那我就跟着你坏，我想看看，我能不能，亲手杀了他们！”
她眼里的恨意，令百灵微顿。
看似愈合的伤疤下依旧是血淋淋的伤口，若不将腐肉剔除干净，便永远也不会真正愈合。
须臾，她轻笑，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不可否认，你很聪明，我喜欢聪明的人。”
“是，我与你说这些，就是告诉你，若你选择我，那我为了查清真相，就一定会利用你。必要的时候，或许还会将你当成鱼饵抛出去，如此，你还要与我一起查吗？”
这些事情云若若早就想到了，她点头，“我从地狱里爬出来，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是甘愿被利用，而是甘愿被你利用。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跟着你。”
她的眼神，此刻坚定的令百灵有些心疼。
她袖里的手紧紧握住，没在说话，只叮嘱她好好休息，便走了出去。
出了院子，青青跟在她的身旁，察觉到她的异常，却什么也没说。
半晌，百灵叹息一声，“青青，我真的很坏吧？”
“我明明猜到操控无岸寺和鬼市的人大概率是同一人，也知道朝廷既然能容许鬼市的存在，那就一定不是什么宵小之辈。就连老爹都有所忌惮，那就一定危险万分。可我的身份不同，就算惊了蛇，也可自保。”
“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说，她从地狱里爬出来，可我如今，要再将她拖进地狱，是不是，太过残忍。”
“可我想了一夜，不管怎么绕，她都是棋盘上最有用的棋子，少了她，这盘棋便会成为死局。”
“人啊，就是这么自私凉薄，我一边想放她走，想让她重新开始，一边又不想让她走，听见她选择我时我还很开心。你看，我是不是坏透了。”
青青闻言，点头道：“嗯，是坏透了。”
“不过既想成事，必然要付出代价。云若若能活到现在，有着非常人的毅力，那就是她与你交换的筹码，并非是小姐将她拖进地狱，而是她从未真正逃出过地狱。眼前的平静，不过是清晨的雾，一旦雾散，她还会回到当初的困境。”
“她愿意站在小姐这边，也并非是往日的什么旧情，而是她清醒的认知到，眼下，只有小姐可以帮她。小姐想让无岸寺死，她只会比小姐，更想。”
百灵止住脚步，转身，讶异道：“青青你不一样了，你居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青青面色如常，“小姐教的好。”
“嗯，更有道理了。”百灵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