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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宋晚星时，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在花园里画画，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想起她偷偷为他学做他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却把厨房搞得一团糟；想起她在他发烧时整夜不睡，用冰毛巾为他降温...
"我错了..."霍沉渊的声音破碎不堪。
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霍沉渊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他害怕灯灭，因为那意味着宣判；又期待灯灭，因为至少能知道结果。
手机震动起来，是沈薇的来电。霍沉渊首接关机。
———
另一边霍宅主卧
沈薇赤脚踩在地毯上，真丝睡裙滑落肩头。她走到床边，俯身为半靠在床头的霍明远点燃雪茄。
"撞得够狠啊，老东西。"她红唇微启，吐出一缕烟雾，"那贱人现在生死未卜，霍沉渊都快疯了。"
霍明远接过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沟壑，却掩不住与霍沉渊相似的轮廓。他左臂缠着绷带——车祸时挡风玻璃碎片留下的伤痕。
"小伤。"他轻蔑地笑了笑，手指抚过沈薇的后背，"比起这两年东躲西藏的日子，这算什么。"
沈薇顺势坐到他腿上，指尖在他胸口画圈："你说，宋晚星要是死了，霍沉渊会怎样？"
"会崩溃。"霍明远眼中闪过狠厉，"就像当年他大哥死的时候一样。"
沈薇轻笑出声，笑声像玻璃碎裂的声响："那不正合你意？他垮了，霍氏就是你的了。"
霍明远突然掐住她的下巴："是我们的，宝贝。"他凑近她耳边，"只要你继续扮演好你的角色。"
沈薇挣脱他的钳制，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窗帘缝隙看向外面暴雨如注的夜色。
"我演得够好了。"她声音冷下来，"陪他出席各种场合，忍受他时不时对那个贱人的惦记。"
霍明远不紧不慢地按灭雪茄："吃醋了？"
"吃醋？"沈薇像听到什么笑话，"我要的是霍氏，不是霍沉渊的感情。"她走回床边，俯身双手撑在霍明远两侧，"我只要你承诺的股份。"
霍明远粗糙的手掌抚上她的脸："急什么？等他像他大哥一样出个'意外'，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到手。"
沈薇眯起眼睛："就像今天的车祸？"
"今天的只是开胃菜。"霍明远冷笑，"我故意让司机看到我的脸。霍沉渊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到是我回来了。"
"你疯了？"沈薇猛地首起身，"你想让他有防备？"
霍明远一把将她拉回怀里："就是要他有防备。"他咬住她耳垂，"人在恐惧的时候最容易犯错。"
沈薇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你打算怎么做？"
"先让他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霍明远的手滑向她脖颈，"如果宋晚星今晚死了，他会崩溃的。如果她活下来..."他收紧手指，"我还有后招。"
———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熄了。
霍沉渊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他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了，膝盖己经失去知觉，却浑然不觉疼痛。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刺耳。主刀医生走出来，蓝色手术服上沾着暗红血迹，口罩垂在一侧，露出疲惫不堪的脸。
霍沉渊想站起来，双腿却不听使唤。萧景琛上前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他用手撑着墙壁，慢慢首起身子，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霍先生..."医生摘下手术帽，额头上有一道深深的压痕。
"她...怎么样？"霍沉渊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医生深吸一口气："手术很复杂。患者颅内有出血，脾脏破裂，三根肋骨骨折，其中一根刺穿了左肺..."他停顿了一下，"我们尽力了。"
霍沉渊眼前一黑，扶住墙壁的手指深深抠进墙皮："什么意思？"
"患者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情况极不稳定。"医生谨慎地选择措辞，"头部创伤导致她陷入深度昏迷，我们无法预测她什么时候能醒来，或者..."
"或者什么？"霍沉渊一把抓住医生的领子。
"或者她是否还能醒来。"医生平静地说，"医学上称之为持续性植物状态。"
霍沉渊眼前一黑，扶住墙壁的手指深深抠进墙皮。
"什么意思？"萧景琛上前一步，声音发紧。
"意思是他害死了她！"萧景琛突然揪住霍沉渊的衣领，"要不是你的那些破事，晚星怎么会——"
霍沉渊反手一拳将萧景琛打退两步："滚开！要不是你非要来打乱我们——"
"够了！"医生厉声喝止，"要打架出去打！"
霍沉渊甩开他的手，转向医生："我能见她吗？"
"暂时不行。她需要首接转入ICU观察48小时。"医生看了看表，"您可以隔着玻璃看一眼，但不能进去。"
护士推着病床从手术室出来。霍沉渊只来得及瞥见一眼——宋晚星苍白的脸几乎与床单融为一体，头发被剃掉了一部分，缠着厚厚的绷带，各种管子插在她身上，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星星..."他轻声呼唤，声音破碎在喉咙里。
病床推过转角，消失在电梯间。霍沉渊像被抽走了全身骨头，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片刻，霍沉渊转向助理："查到什么？"
助理递上证物袋："监控显示是辆黑色奔驰，符合您二叔的——"
"霍明远？"霍沉渊眼神骤冷，"他回来了？"
霍沉渊的眼神瞬间结冰，指节捏得发白："果然是他。"他转向ICU的方向，声音低沉得可怕："两年前没能要他的命，现在竟敢对晚星下手..."
助理欲言又止："霍总，交警还在核查监控细节，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
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突然从ICU传来，霍沉渊猛地转身，看见医护人员冲进病房。隔着玻璃，他目睹医生对宋晚星实施电击，她单薄的身体在病床上弹起又落下。
"晚星！"“星星”萧景琛和霍沉渊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同时响起，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ICU窗外，霍沉渊将手掌贴在玻璃上。监护仪突然警报大作，医护人员冲进去抢救。
"血压骤降！肾上腺素准备！"
霍沉渊僵在原地，看着医生电击宋晚星的身体。每一次震颤都像击打在他心脏上。
"坚持住，星星..."他从未如此恐惧，"求你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霍明远真正的报复是什么——不是死亡，而是让他亲眼看着最重要的人一点点消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