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依拇指抵着解毒剂玻璃管,把最后一滴琥珀色液体滑入了楚寒之的口中。
男人喉结滚动时,她看见他唇边蹭着的那抹胭脂,是方才林间他吻她时润唇膏晕开的痕迹。
"王爷..."
寒宁牵着汗津津的枣红马过来,话刚出口就被玄铁剑出鞘的铮鸣打断。
楚寒之指尖轻抚剑身上那道蜿蜒的血槽,剑刃映出他泛着青灰的唇色,声音比剑锋更冷三分:"叫夫人。"
寒宁心里某个地方吐槽了一下自己家的主人,但是嘴上还是乖乖的叫了一声‘’夫人。‘’
流放队伍重新整队时,蝶依注意到官差们的态度微妙地软化了。
刘二西谄媚的笑着递来一个牛皮水囊,却在瞥见她腰间若隐若现的枪柄时,吓得差点打翻了水袋。
林姨娘牵着文轩非要走路,两人走在队伍中段,小男孩衣领里别的报警器闪着微弱的蓝光。
"阿姐!"文轩突然挣脱母亲的手,举着一把野荠菜小跑过来。
青翠的菜叶上还沾着泥土,蝶依刚蹲下身,喉间突然涌上酸水,这己经是今日第三次孕吐。
楚寒之的剑鞘立刻横在她腰后,掌心温度透过单薄的夏裳传来,烫得她脊背一颤。
"酸儿辣女。"男人气息喷在她耳后,带着青梅的酸涩味。
他左手不知何时己捏碎了三颗青果,汁水顺着指缝滴在官道的浮土上,洇出深色的泥晕。
他把沾着果肉的指尖抵到她唇边:"为夫寅时就去找的。"
蝶依唇瓣带着微笑,顺从的吃了下去。
未时三刻,队伍在落霞溪畔休整。
蝶依借口去马车里取水喝,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个防水布包裹。
压缩饼干的铝箔包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维生素片的玻璃瓶碰撞出清脆声响。
她正要将营养剂分装进香囊,却见楚寒之倚着棵歪脖子柳树,玄铁剑尖挑着她落下的手机。
"此物..."
他拇指划过屏幕,锁屏画面恰好是昨夜她偷拍他的睡颜。
男人苍白修长的手指悬在照片中自己微敞的衣襟处,指甲泛着病态的淡青色:"夫人昨夜看得可尽兴?"
蝶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从他手里夺过了手机。
溪水叮咚声里,蝶依按下播放键。
蓝牙耳机流淌出《青花瓷》的旋律时,楚寒之剑眉微挑:"南蛮小调?"
他突然用剑鞘将她转了个圈,冰凉的金属抵住她后腰:"为夫也会吟。"
他开口竟是字正腔圆的‘’凤求凰‘’,在最后一个尾音时他手指缠上了她鬓角的碎发。
申时末,寒云己经搭好了牛皮帐篷。
蝶依转身正给文轩涂抹驱蚊药膏时,忽听帐外"咔嚓"一声脆响,只见楚寒之捏碎了寒宁递来的水囊。
年轻暗卫单膝跪地:"属下见夫人午间孕吐了..."
玄铁剑"咚"地钉入地面,剑穗上黑云骑的暗记在篝火中忽明忽暗:"本王的妻,轮不到旁人献殷勤。"
蝶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过去:"会拍照吗?"
令人意外的是,男人执剑的手摆弄起电子设备竟异常灵巧。
夜半的晚风掀起帐篷布角时,蝶依躺在马车里划着手机屏幕,只看见相册里整整齐齐的偷拍照。
她弯腰采药时绷紧的后腰曲线,给文轩擦汗时垂落的发丝,甚至孕吐时拧成结的眉间褶皱。
最新一张是他趁她熟睡时,将两人发丝系成同心结的特写。
"变态。"
她夺回手机,却被他用剑鞘勾住了手腕。
楚寒之染着沉水香的外袍裹住她,玄铁剑穗与她的杏色衣带难分难解,他薄唇贴上她耳后:
"夫人教为夫的...这叫...病态占有欲?"
远处传来守夜官差沙哑的梆子声。
蝶依眸子微眯,指尖不由自主的伸到他后背将愈的箭伤,只见结痂的皮肉微微凸起来了。
他突然攥住她的手指按在剑柄上,蝶依只感觉玄铁寒意顺着血脉往心里钻:
"若有一日..."
他剑锋突然调转,抵住他自己心口,"就用这个刺进去。"
蝶依反手扣住他腕脉,伯莱塔不知何时己经顶住了他的下颌:"疯批。"
月光漏进帐篷,将两人交缠的影子投在帆布上,像两柄出鞘即见血的利剑。
文轩的梦呓声隐约传来时,楚寒之突然咬住她耳垂,带着薄茧的拇指她扳机上的指纹:
"那说的...A国特工是什么意思?"
蝶依枪口下移三寸,正对他的左胸指尖重重一按:"就是能让你这里...再开朵花的意思。"
楚寒之反手把把她拉进了怀里,又把她的头按进了自己的胸口处。
’‘蝶依,我的妻,记住,别离开我,再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眸子猩红。
蝶依闷哼一声后,夜安静了下来。
晨雾漫起时,寒宁在十步外恭敬低头:"爷,轮椅己经收好了,准备出发了。"
而楚寒之正慢悠悠的将剑穗系在蝶依腰间玉佩上,打了个死结,然后又转身给蝶依准备吃的。
蝶依看着这个曾令北狄闻风丧胆的杀神,此刻正笨拙地往压缩饼干上抹蜂蜜。
她突然觉得嘴里泛起的酸水都变成了甜味。
第三天后。五更天的梆子声刚敲过,临川城东的官道上便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咯吱声。
蝶依掀开车帘一角,晨雾中隐约可见城墙根下蜷缩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灾民。
有个瘦骨嶙峋的老汉正用豁口的陶碗接屋檐滴下的夜露水,浑浊的眼珠突然对上了她的视线。
"王爷看东南角。"她指尖在窗棂上轻叩了三下。
楚寒之玄铁剑穗扫过她手背,剑鞘己经挑开另一侧布帘。
只见三个穿粗麻短打的汉子蹲在粮铺后门,腰间鼓鼓囊囊的包袱露出半截弯刀鞘,刀柄缠着北狄人惯用的红绳结。
寒宁牵马靠近车窗:"主子,刘二西在城门口撒银子。"
话落间,前方突然传来囚车铁链哗啦的巨响声。
马车旁边的江文轩吓得往林姨娘怀里钻,却见姐姐反手甩出去几枚铜钱,正打在试图掀囚车帘子的官差手背上。
"系统,热成像扫描。"蝶依借着整理衣领的动作低语。
视网膜上立刻浮现出城楼三维图,西北角垛口后藏着两个持弩的人影,箭矢在晨曦中泛着的光。
她抓住楚寒之手腕,在他掌心画了个"五"字。
男人剑眉微挑,玄铁剑"铿"地出鞘三寸。
寒宇立刻吹响竹哨,流放队伍里顿时有七八个"囚犯"踉跄着挤到了马车的周围,破衣烂衫下隐约露出黑云骑特制的软甲。
"临川守备张全,恭迎王爷!"
满脸褶子的守将小跑着迎了上来,官靴却故意踩过地上昏厥的灾民手指。
蝶依看见了那人腰间有五皇子府的青玉牌,她突然扶着车辕干呕了起来。
楚寒之剑鞘"啪"地拍在张全的肩上:"本王的夫人见不得腌臜东西。"
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吓得守将连退三步撞翻了后面的粥棚。
‘’滚。‘’楚寒之的声音冰冷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