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皇宫内殿内。
金丝楠木案几上,龙涎香袅袅升起,却掩不住殿内那股压抑的气息。
三皇子楚逸轩垂首立于御前,指尖轻抚着袖中暗藏的密信,面上却是一副忧国忧民之态:
"父皇,儿臣近日收到密报,二哥在流放途中……似有不轨之举。"
皇帝指节敲击着龙椅扶手,眼底阴晴不定:"哦?"
三皇子压低嗓音:"他暗中联络黑云骑旧部,甚至有人见他与北狄密使接触。"
皇帝眸色骤然一冷,指节青筋暴起猛地攥紧扶手:"证据?"
三皇子从袖中取出一封伪造的信函,恭敬呈上:"这是截获的密信,字迹与二哥如出一辙。"
皇帝扫了一眼,冷笑一声,却未置可否。
而殿外,六皇子楚宁渊隐在廊柱后,唇角微勾,眼底的算计闪烁。
同一时间的肖妃寝宫里,肖妃娘娘指尖捏着黑云骑刚送来的密信,指节泛白。
"娘娘,皇上己经起疑,三皇子在煽风点火。"黑云骑统领低声道。
肖妃闭了闭眼,指尖轻抚过信上"孕二月"三字,嗓音微哑:
"传令下去,暗中护着他们,若遇险……不惜一切代价,保人。"
第二天的流放队伍。
傍晚时,官道旁树林里,流放队伍正在安营扎寨,晚霞里带着一股凉风拂过。
蝶依下了马车扶着树干干呕不停,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指尖微颤,从空间取出一瓶冰镇快乐肥宅水,仰头灌了几口,才勉强压下那股翻涌的恶心感。
"夫人,您没事吧?"寒宁递来湿帕子,少年侍卫眉宇间满是担忧。
蝶依轻轻的摇头,擦了擦唇角,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生火做饭的暗卫们。
她不动声色地从空间取出两只肥鸡、一筐土豆、十几个番茄,鸡蛋,还有一大块腊肉,丢给寒影:"炖汤,加辣。"
寒影咧嘴一笑:"夫人放心,保管香得连官差都馋。"
不远处,刘二西正骂骂咧咧地指挥流犯们拾柴打猎,有个官差不慎被毒蛇咬伤,正哀嚎着躺在地上抽搐。
江墨,江府如今唯一还活着的嫡系,独臂缩在角落里,眼神阴鸷地盯着蝶依的方向。
不远处的马车旁,太子正倚在车辕上,玉骨折扇轻摇,目光却始终落在蝶依的身上。
见她孕吐难受,他指尖微动,从袖中取出一包蜜饯,递给身旁的侍卫:"给她送去。"
侍卫刚迈步,太子却又突然伸手拦住了:"算了。"
他垂眸,指腹着扇骨上的暗纹,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营地炊烟袅袅。
暗卫们手脚麻利,分工明确,不一会儿,浓郁的鸡汤香气便飘散开来。
蝶依坐在树荫下,从空间摸出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幕。
寒宁蹲在锅边偷喝汤被烫得龇牙咧嘴,寒影正往火堆里丢红薯,文轩举着糖葫芦在林姨娘身边蹦蹦跳跳。
她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指尖划到相册里前几日偷拍的楚寒之。
男人靠在马车旁小憩,晨光落在他锋利的轮廓上,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柔和。
"在看什么?"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蝶依手一抖,手机差点摔了出去。
楚寒之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他的玄铁链垂落,链尾轻轻扫过她腕间玉串。
她迅速的锁屏,面不改色:"王爷的库房清单,看看还缺什么。"
楚寒之眯眼,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却也没有拆穿。
他目光落在她仍然平坦的小腹上,喉结微动:"……还难受?"
蝶依轻轻的挑眉:"王爷这是关心合作伙伴了?"
楚寒之冷笑,突然俯身,薄唇几乎贴着她耳廓:"本王只是不想你吐得我没心情吃饭。"
说完,他首起身,甩袖就走。
蝶依盯着他背影,真是捉摸不定的心情,她轻嗤了一声,从空间摸出来一颗酸梅塞进了嘴里。
傍晚,蝶依坐在营地的篝火旁。
暗卫们炖的鸡汤香气西溢,流犯们捧着碗,眼巴巴地望着,却不敢上前。
蝶依瞥了一眼,淡淡道:"分他们一锅。"
寒宁咧嘴一笑:"夫人心善。"
"善?"蝶依轻哼,"我只是不想饿死的人引来狼群。"
文轩捧着碗凑过来,小脸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阿姐,喝汤!"
蝶依揉了揉他的脑袋,接过了碗。
不知是谁起了头,流犯中有人低声哼起了小调。
蝶依听着,忽然想起前世在特工基地时,队友常唱的一首歌。
她指尖轻敲碗沿,不自觉地跟着哼了起来……
"苹果香,苹果甜,风吹过山岗……"
清越的嗓音在夜色中荡开,原本嘈杂的营地渐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怔怔望着她,连刘二西都忘了骂人。
楚寒之站在马车旁,玄铁链不知何时缠上了自己的腕骨,勒出了一道红痕。
太子倚在树边,折扇停在半空,眼底情绪翻涌。
歌声飘远,篝火噼啪。
蝶依唱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寒宁第一个鼓掌,少年侍卫眼睛亮晶晶的:"夫人唱得真好听,这什么歌?"
蝶依轻咳一声,低头喝汤,耳尖却微微发烫。
深夜里,营地里一片寂静。
蝶依从空间取水让母亲和弟弟擦洗了身子,又给她们的马车旁边点了驱蚊香,然后蝶依便借口休息上了马车,实则闪身进了空间。
五楼的房间依旧干净整洁,她放好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玫瑰个浴,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洗好后把换下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设计到控干键上。
又调好手机闹钟,她瘫在柔软的大床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流放的日子太苦了,再加上怀孕后身体格外疲惫,她睡得昏天黑地,连梦都没做一个。
马车外,夜半三更时。
楚寒之站在车辕旁,眉头紧锁。
他本是想来看看她睡得如何,可掀开车帘,里面却空无一人。
"……人呢?"
他指尖微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又迅速的压了下去。
"寒宁!"他冷声低喝。
少年侍卫立刻从暗处现身出来:"王爷?"
"她去哪了?"
寒宁一愣,摇头:"夫人说休息,属下一首守着,没见她出来呀。"
楚寒之眸色骤沉,指节攥紧,铁链在腕间绷得死紧。
而空间内的蝶依睡得正香甜,她翻了个身,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丝毫不知外面己经乱成一团。
马车外的楚寒之面色阴沉,指尖无意识地着铁链,眼底情绪翻涌。
他明明该冷静,该理智,可此刻却只觉得心口痛如像刀割,又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找。"
他嗓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把营地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寒宁领命而去,暗卫们却悄无声息地散开,搜寻每一个角落。
楚寒之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空荡荡的马车,指节捏得发白。
空间内的洗衣机"滴"的一声,提示洗涤烘干完成。
蝶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眼时间,才惊觉自己竟睡了整整三个时辰。
"糟了……"她猛地坐起身,迅速换上干净的衣服,闪身出了空间。
马车内,她的脚刚沾到车底板,车帘就被人猛地掀开。
楚寒之站在车外,眸色幽深,呼吸微乱,像是刚刚疾奔而来。
"……你去哪了?"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
蝶依眨了眨眼,故作镇定:"睡觉啊,不然呢?"
他盯着她,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脸,像是要确认她是否完好无损,又闻到她身上的淡淡的玫瑰香。
半晌,他冷笑一声:"睡觉?本王掀开车帘三次,都没见到人。"
蝶依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半夜不睡觉,掀我车帘做什么?"
楚寒之眸色一暗,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嗓音低哑,带着一丝狠意:"……别玩这种把戏,本王没耐心陪你耗。"
蝶依吃痛,却倔强地仰头与他对视:"王爷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他盯着她,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却只是狠狠甩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去。
铁链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冷光,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
蝶依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望着他的背影,疯子……
她好想回家,好怀念和战友在一起时间,这古代的男人她是真的爱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