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着枯骨原的崖壁。
三皇子的追兵在爆炸余波中溃散时,蝶依听见江璃在暗河方向发出了破风箱般的喘息。
她的手还在心口处的疤痕处,此刻正被雨水泡得发白。
“别管她。”
楚寒之攥住她手腕,锁链卷着C4炸药碎片从指间滑落。
“她的血会脏了你的枪。”
男人的轮椅在泥地里碾出一道深痕,齿轮缝隙里的血珠滴在她手背,烫得惊人。
蝶依挑眉抽出了手,伯莱塔己经对准了江璃的眉心。
女人跪坐在暗河边缘,双手捧着浸透血的裙摆,另一支青玉耳坠随着颤抖坠入水中。
“求你……”江璃抬起脸,脸上的泥土糊成了一团,眼里含着惊恐:
“我肚子里是陆沉的骨血,他死了,求你救救我…”
“是谁的种跟我有什么关系?”
蝶依扣着扳机的手指顿了一下,忽然看到前面传来太子的马蹄声。
男人翻身下马时,玄色大氅扫过泥泞,腰间玉佩坠着半枚凤凰雕纹。
那是十年前太液池边她遗落的东西。
太子望向蝶依肩头的胎记,喉结滚动:“妙菱,别碰脏了手。”
他指尖抚过腰间玉佩,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她不过是枚弃子。”
江璃的尖叫混着腹痛戛然而止,她绝望地望向太子,却看见男人眼里只有蝶依被雨水浸透的侧影。
蝶依忽然轻笑,枪口转向江璃小腹:“陆沉临死前说,想杀我的还有三皇子的母妃?”
太子瞳孔微缩,与此同时,江璃突然扑向他脚边:“殿下救我,我肚子里是您的骨肉…”
她话未说完,蝶依的子弹己经擦过她耳际钉入了泥土里。
“撒谎的人,该烂舌头。”
蝶依走近,靴尖碾过她掉落的金步摇。
“陆沉的刺青在左腕,你的在右手,当别人看不出来吗?”
江璃浑身发抖,突然指向林姨娘藏身的草垛:“
你以为你真的敢杀我?父亲早就安排好了,你们都得死。’‘
她话刚落,楚寒之的锁链己经缠住了她的咽喉。
男人的另一只手的指腹擦过蝶依唇角:“她吵到我听你心跳了。”
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文轩的啼哭声,林姨娘抱着孩子从芦苇丛钻了出来。
蝶依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泛着冷光,那是父亲早年送给她的毒药环。
她反手拽过楚寒之的锁链,金属凉意擦过掌心时,她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母亲,带文轩去马车上。”
太子盯着她握锁链的手,忽然轻笑:“妙菱果然聪慧,当年救我的小女孩,就该这样狠绝。”
太子向前半步,想要护蝶依,却被楚寒之锁链拦腰拽了回来。
男人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蝶依的身侧,右腿上的伤口处渗出的血珠滴在她鞋面。
“离她远点。”楚寒之声音沙哑,却在蝶依递来止痛药时,乖顺地张开嘴。
系统提示音在视网膜上跳动,她看见他眼底倒映的自己,她的指尖上还沾着方才替他包扎的金疮药粉末。
江璃的呻吟渐弱,暗河水面浮起了细密的血泡。
蝶依摸出空间里的止血药抛在她脚边时,太子伸手想触碰她肩头时,她迅速的侧身避开了。
楚寒之的锁链顺势缠住她腰肢,将人拉进了怀里,玄铁剑在太子面前划出冷冽弧光:
“我的王妃,只有我能碰。”
“王爷这是宣示主权?”蝶依挑了挑眉笑道。
男人低笑,喉结擦过她发顶:“宣示什么?你腰间的枪,不是早就对准了我的敌人了吗?”
太子望着两人交缠的锁链,忽然握紧了拳头。
“系统提示:三皇子残部距离五里。”
蝶依摸出夜视镜抛给太子,却在转身时,看见江璃攥着止血药爬向了暗河。
“楚寒之,用炸药封河。”
男人挑眉,锁链却己经缠住了C4炸药掷向了暗河上游。
爆炸声中,蝶依看见江璃惊恐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
她隆起的小腹突然抽搐,血珠混着雨水滚进了河里。
“她在引三皇子的人。”
太子皱眉,却在蝶依抬枪时,伸手按住了她的枪口,“留活口。”
“殿下心疼了?”蝶依冷笑,伯莱塔却在此时抵住了江璃眉心。
’‘不,我怕她的血脏了你枪。’‘太子眸子紧盯着蝶依,声音冰冷里带着一丝温柔。
女人浑身发抖,忽然望向太子后腰:“您腰间的玉佩,刻道凤凰,对吧?”
空气瞬移骤凝。
太子猛地后退半步,手按在羊脂玉佩上,指节因用力泛白。
蝶依这才惊觉,那玉佩上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
楚寒之拽过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上,那里的疤痕因体温升高而泛红:“别管闲事。”
他声音发颤,却在江璃惨笑时,锁链如毒蛇般缠住她的脖颈:“再看别人,我就挖了他们的眼睛。”
不远处传来三皇子的怒吼,她摸出隐身药丸塞进他掌心,却被他反手按在了树干上。
男人鼻尖蹭过她耳垂,声音混着雨水的咸涩:“这次,我要你看着我杀。”
他单手握剑撑地,剑尖划在石子上擦出了火星。
蝶依看见他挥剑时,将他手上方才从她鬓边扯下的发丝缠在了剑柄上。
江璃的尖叫声戛然而止时,太子忽然伸手替蝶依挡住了飞溅的血珠。
楚寒之的瞳孔里泛起了杀气,锁链瞬间缠住男人的手腕往后一拽,玄铁剑尖抵住他咽喉:“碰她,死。”
“妙菱是本太子的救命恩人,你杀过多少次,你忘记了吗?”太子不退反进,声音里带着冷笑。
楚寒之扯开中衣,三道疤痕在火光下狰狞如活物。
“凭我这里有杀她的痕迹,而你这里,只有江山我的王妃,只会为我心疼。”
他锁链缠住蝶依小臂,将人圈进了怀里。
蝶依望着两人眼底翻涌的杀意,忽然轻笑着转身离开了。
她回到马车旁边,摸出空间里的热粥递给了文轩,指尖擦过弟弟发顶轻轻的安抚小家伙。
暗河水位因暴雨上涨,江璃的尸体被冲向了下游时,蝶依看见她指间还攥着半块玉佩。
太子忽然转身走向马车,背影萧索如孤雁。
楚寒之走过来将人抱在了轮椅上问:“冷吗?”
他体温透过湿透的中衣传来,灼得她心口发烫。
蝶依别过了脸,余光却在瞥见他右腿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无声的摸出金疮药替他包扎。
男人低头看她,喉结滚动:“叫夫君,就不痛了。”
她按住他膝盖制止他前倾的动作,吼道:“楚寒之,你的腿里不是不想要了…”
“我的腿,只用来走向你。”
他打断她,指腹擦过她唇角,“现在,叫夫君。”
系统提示音在雨声中若有若无,蝶依望着他猩红的眸子,凑近他耳边。
男人凤眸微眯,听见她轻得像羽毛的声音:“挂名夫君,请上药。”
楚寒之扣住她后颈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瓣。
蝶依攥着药瓶的手松开,想挣脱,可是他的双手却紧紧的圈着她。
她心里默念着,就当被猪拱了,任由他锁链缠上自己腰间。
她在他怀里看到了三皇子的旗帜在夜色中消失了。
她也听见了自己平静如水的心跳声,混着他低哑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