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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的雨丝裹着墨香，将胡开文墨庄的青瓦洇成黛色。萧砚展开从三起命案现场收集的古画残片，狼毫笔在宣纸上临摹着碎片边缘的笔触——皴擦间的飞白、勾勒时的颤笔，与他在天机阁古籍中见过的兰亭夜宴参展作品竟如出一辙。"这些残片不是普通摹本。"他将焦尾琴横放在膝头，琴弦随着呼吸微微震颤，"是出自当年名家之手的真迹残章。"
江晚吟举起柳叶刀，刀刃上凝着从陆承安伤口提取的颜料碎屑："这种紫色矿物颜料极为罕见，我在西域龟兹古寺的壁画修复记录里见过。"她将碎屑对着天光，细碎晶体折射出诡异的幽蓝，"颜料中混着金箔与藏红花，与玉印印泥的成分完全吻合。凶手在命案现场留下这些，是想将我们的视线引向西域。"
陈墨匆匆撞开墨庄厢房的门，油纸伞上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萧兄，我在墨庄账册里查到，云州书画院院长谢明远曾订购过十箱龙纹墨锭，时间就在陆承安命案前三天。"他展开泛黄的账单，指尖点在落款处，"更蹊跷的是，谢明远正是二十年前兰亭夜宴的少数幸存者之一。"
暴雨突至，雷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萧砚望着账单上力透纸背的字迹，突然想起徐墨白书房暗格里那张兰亭夜宴座位图——谢明远的名字，赫然被朱砂圈在最中央。他冲出门外，在墨庄库房的角落发现半幅残破的《兰亭修禊图》，画面上曲水流觞的宾客中，有个身影的衣摆处隐约可见西域风格的忍冬纹。
"原来如此。"萧砚用狼毫笔蘸取雨水，在地面勾勒出三起命案的关联线，"凶手通过古画传递信息：徐墨白案指向玉印，李墨生案指向兰亭残卷，陆承安案指向西域颜料。而谢明远，就是将这些线索串起来的关键人物。"他转头望向江晚吟，"还记得周明远瞳孔里的双生影像吗？或许谢明远的身边，就藏着那个神秘的左撇子凶手。"
江晚吟突然掀开死者陆承安的衣领，在他后颈处发现一个淡红色的印记，形状竟与青凤衔书玉印的轮廓完全吻合："这是朱砂长期接触皮肤留下的压痕。陆承安收藏的《溪山清远图》里，恐怕藏着足以威胁凶手的秘密。"她将柳叶刀插入地面，刀刃映出窗外阴沉的天色，"砚兄，我们必须立刻赶回云州。"
深夜的云州书画院静得瘆人。萧砚等人翻墙而入时，院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透过窗纸，他们看见谢明远正在临摹一幅巨大的《丝路山水图》，画中西域佛窟的穹顶用的正是那种罕见的紫色颜料。而在他身后的屏风上，赫然挂着完整的青凤衔书玉印——与徐墨白那半枚严丝合缝。
陈墨握紧腰间的墨斗："果然是他......"话音未落，屋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萧砚撞开门的瞬间，只见谢明远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支西域风格的弯刀，而墙上的《丝路山水图》不知何时己被换成了二十年前兰亭夜宴的全景图——所有失踪的名家，都在画中露出诡异的笑容。
"快追！"萧砚望着窗外消失在雨幕中的黑影，焦尾琴发出急促的鸣响。他捡起谢明远手中紧握的残卷，上面用朱砂写着半行西域古文字："当凤衔双印，丹青皆成劫。"而残卷边缘，还粘着几根带着墨香的银发——与江晚吟在陆承安衣物上发现的纤维如出一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