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云州城金玉阁的拍卖会在暴雨停歇后如期举行，檀香混着宣纸的气息弥漫在鎏金穹顶之下。当拍卖师展开明代仇英的《汉宫春晓图》时，二楼贵宾席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人群尚未反应过来，血腥味己顺着红木阶梯蜿蜒而下——收藏家陆承安仰面倒在泼满松烟墨的屏风前，惨白的脸上糊着粘稠的墨汁，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瞬间折断。
萧砚踩着满地狼藉冲上前，焦尾琴在怀中微微震颤。碎裂的屏风上，墨汁如活物般流淌，在地面汇成狰狞的旋涡。他用狼毫笔挑起墨渍，凑近鼻尖细嗅：“是徽州胡开文墨庄的特级松烟墨，这种墨锭表面会压制龙纹，遇水会渗出金线......”他突然蹲下，在屏风残骸中翻找出半枚沾着墨汁的龙纹碎片，“凶手故意用此墨作案，就是要引我们去徽州。”
江晚吟跪坐在尸体旁，柳叶刀灵巧地挑开死者染墨的衣襟：“颈椎断裂，死因为钝器重击。”她将刀尖在死者袖口轻轻刮擦，细小的丝线粘在刀刃上，“衣物纤维里混着宋锦特有的金线，这种布料专供宫廷修复古画使用。”她突然掀开死者紧攥的右手，掌心赫然印着半枚朱砂指印，纹路与徐墨白案中出现的如出一辙。
陈墨挤开围观众人，从怀中掏出拍卖品清单：“陆承安拍下过三幅宋代书画，其中一幅《溪山清远图》曾出现在二十年前兰亭夜宴的流失名录里。”他指着清单角落的备注，“更蹊跷的是，这幅画三天前刚从胡开文墨庄定制了专属裱框。”
话音未落，萧砚突然注意到拍卖台角落的墨渍痕迹。那些墨汁竟在地面组成了篆文“凤”字的残笔，而缺口处正对着悬挂《汉宫春晓图》的墙面。他瞳孔骤缩，挥笔在空中疾书，金色符咒亮起的瞬间，墙面轰然翻转——暗格里整齐排列着数十幅古画，最上方的《溪山清远图》裱框边缘，赫然印着半枚龙纹墨锭的压痕。
“凶手早有预谋。”萧砚抚过画框上的墨痕，“用屏风杀人是障眼法，真正目的是逼我们发现这些画。”他转头望向江晚吟，“宋锦碎片、龙纹墨锭、朱砂指印......所有线索都在指向两个地方：徽州胡开文墨庄，还有二十年前的兰亭故地。”
窗外突然炸开一道惊雷，照亮了《溪山清远图》卷首的题跋。萧砚凑近细看，褪色的字迹下竟隐约透出暗红印记，像是被墨汁掩盖的血迹。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题跋处，古老的符咒在血珠中缓缓浮现，拼凑出半句箴言：“丹青染血，凤引黄泉”。
陈墨望着暗格里堆积如山的古画，压低声音道：“陆承安收藏的这些画，几乎涵盖了二十年前失踪名家的所有遗作。凶手杀他，恐怕是为了阻止某个秘密曝光——而这个秘密，就藏在徽州的墨香深处。”
江晚吟收起柳叶刀，银饰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我在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到墨庄特有的桐油成分。砚兄，下一站，徽州。”她望向窗外翻滚的乌云，墨色云层中仿佛有青凤展翅，“这场血色丹青的谜题，该到揭开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