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观的雨帘裹着柏子香,将整座道观浸成墨色的剪影。萧砚与江晚吟循着血腥味穿过九曲回廊,只见主持玄清道长倚在藏经阁门口,道袍下摆浸透暗红,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虚空中某处,喉间发出“咯咯”的气音,却吐不出半字。
“道长的舌根被人挑断了。”江晚吟用柳叶刀拨开道长的衣袖,腕间三道抓痕结着黑痂,与沈墨白指甲里的香灰成分相同。她突然注意到道长掌心紧握的桃木剑,剑柄缠着半截焦黑的琴弦——正是书画评论家沈墨白脖颈上致命伤的凶器。
藏经阁内蛛网垂落,檀木架上的道藏典籍东倒西歪。萧砚的焦尾琴突然剧烈震颤,琴弦指向最底层的暗格。当他抽出那本残破的《书画秘录》时,泛黄的纸页间簌簌落下西域忍冬纹的金箔,扉页上赫然写着:“丹青司命,以魂饲墨,借画还阳。”
“砚兄,你看这段!”江晚吟用柳叶刀挑起书页,烛光映亮歪斜的字迹,“‘北斗聚煞时,取七窍玲珑心,融于千年松烟墨,绘百鬼夜行图,可唤阴司之灵。’”她的银饰突然发出轻响,“沈墨白案中的《墨梅图》对应北斗七星,而这观中......”
惨叫撕裂雨夜。两人冲向声源,却见年轻道士倒在三清殿前的石阶上,喉间血线如喷泉般涌出,手中紧攥着半张写满朱砂密咒的黄符。萧砚俯身查看,发现死者瞳孔里倒映着扭曲的青凤图腾,而黄符背面,用金粉画着七星观的建筑布局,在藏经阁的位置重重画了个叉。
“是调虎离山!”萧砚突然想起玄清道长临死前的怪异姿态,他转身冲向藏经阁,却见原本散落的道藏典籍己被整齐归位,唯有那本《书画秘录》不翼而飞。焦尾琴发出悲鸣,琴弦缠住墙角残留的墨渍——那是用活人鲜血混合西域矿物颜料绘制的符咒痕迹。
江晚吟捡起地上的半截琴弦,发现表面刻着细小的西域文字:“第七日,月蚀现,血墨成。”她的柳叶刀划过地面,青砖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砚兄,这些道士都是祭品。凶手在七星观集齐七具尸体,是要在月蚀之夜完成终极血咒!”
突然,整座道观的油灯同时熄灭。黑暗中,三清像的金漆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狰狞的恶鬼面容。萧砚挥笔画出墨盾,金符咒却如泥牛入海。江晚吟的柳叶刀劈开雾气,刀刃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回。无数墨色触手从墙壁渗出,缠住两人的脚踝,空气中回荡着孩童般的嬉笑:“来陪我们画画呀......”
焦尾琴迸发出万道金光,萧砚咬破指尖将鲜血甩在琴弦上。当血珠触及琴身的瞬间,二十年前父亲临终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书画秘录》正是《富春残卷》的解咒密钥,而七星观的北斗布局,竟是困住邪灵的天然阵法。他望着逐渐显现的星图壁画,狼毫笔在空中勾勒出与焦尾琴共鸣的符咒:“你们困在画中百年,也该解脱了!”
符咒亮起的刹那,墨色触手开始消散,三清像下露出暗室入口。萧砚与江晚吟对视一眼,握紧武器踏入其中。暗室深处,一具具木乃伊般的尸体排列整齐,他们胸口都嵌着青凤玉片,而正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缺失半页的《书画秘录》,空白处用鲜血写着:“萧砚,你的心脏,才是打开宝藏的最后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