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进去看看。”
常欢回头吩咐了一声,率先打开了书架后的那道门,祖孙二人紧随其后。
本以为门后就是暗室,但是常欢打开了那道门才知道,门后是一条甬道,石阶蜿蜒而下。
走下十多级石阶,眼前豁然开朗。
原来吕磊将密室修在了地下!
密室并不大,也就是一隅之地,三人站在里面都略显拥挤。
眼前的石壁墙下,整齐的码放着十数个铁箱子,上面落有浮灰,看来是有段时间没有打开过了。
除此之外,石壁墙上还挂着一幅画,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大人,这铁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宁小七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常欢随意的回答着,眸光却是被挂在石壁墙上的那幅画吸引住了。
宁小七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好奇的打开了其中一个铁箱子,惊讶道。
“银子?大人,这里面装的可都是银子!”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些都是脏银。”
常欢的声音很平淡,他并没有回头去看银灿灿的银子,眸光依然留在那幅画上。
宁轩也对常欢的举动感到好奇,抬眸瞄了一眼石壁墙上的那幅画。
石壁墙上挂的是一幅仕女画,画中的女人美若天仙,惟妙惟肖!半裸着香肩,红衣飘飘。
“大人,你对这幅画感兴趣?”
常欢回眸看了一眼宁轩,缓声道。
“宁老哥,这间密室除了吕磊积攒下来的赃银,也就剩下这幅画了,难道你就不觉得这幅画能够出现在这里,很不寻常吗?”
“难道大人在这幅画中看出了什么蹊跷?”
常欢弯唇一笑。
“蹊跷之处倒是没看出来,但是吕磊的这行小字提的倒是蛮有深意!”
经过常欢这么一点拨,宁轩这才注意到,在画中的右下角,有一行俊逸的小字。
红楼别梦堪惆怅,
香烛半卷流苏帐。
头顶残月出门时,
风尘美人和泪辞!
“大人,没想到这吕磊还有些文采?”
宁轩的嘴角泛起讥笑,想必吕磊苦读寒窗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但是一个“贪”字,不仅毁了他,也害了他的家人。
宁轩的话,也勾起了常欢的感慨。
“吕磊何止是有文采!他更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但是他却低估了那些人的狠辣。”
“大人,此话怎讲?”
“自从太仓着了那把大火后,吕磊做贼心虚,己然为自己准备好了后路。这么多年,身为户部郎中的吕磊,一首在掌管着太仓的钱粮,户部干的那些龌龊事是绕不开他的,他也知道,太仓过火之后,自己也就成为了众矢之的,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那只黑手肯定不会放过他。他要自保!唯一的依仗,就是手中户部官员们贪赃枉法的证据。”
常欢的话说到这里,宁轩从旁插了一句。
“大人!凶手毒死了吕磊,更是灭了吕府满门,那吕磊手中的证据会不会己经被凶手拿走了?”
闻之,常欢低眸轻笑。
“不瞒宁老哥说,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吗?我倒是有些佩服起吕磊来了。”
“大人,何出此言呢?”
常欢抬眸看了一眼宁轩,又转头把眸光落在了那幅画上,语气中有了些深沉
“看来吕磊己经做好了和对手同归于尽的准备了,也许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这才在自己的密室中留下了后手。”
“依大人的意思,该不会是这幅画吧?”
回答宁轩的,是常欢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墙上的这幅画。”
“怎么可能呢?大人。这只不过是一幅仕女图,看不出来什么的。”
此时宁小七也来到了常欢的身边,一脸错愕的说道。
宁轩则是垂眸不语,他知道常欢在这幅仕女图中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也不会如此的言之凿凿。
“吕磊是个明白人,但却是昧着良心干了糊涂事,自作孽,不可活!”
望着那幅画,常欢感慨了一句,又接着说道。
“吕磊知道,迟早有人会发现这间密室的。也许是官府的人?也许是想害他的人?所以他才挂上了这幅画,也未尝不是在搏一搏。”
“大人,他想博什么?”
“他在博这画中的玄机是否能被有心人发现?”
宁小七还是有些不甘心,走到了石墙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幅仕女图,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问向了常欢。
“大人,一张仕女图又能说明什么呢?”
“小七,别在那儿添乱,听大人把话说完。”
宁轩喝叱了一声,宁小七吐了一下舌头,又乖乖的回到了爷爷身边。
常欢看了祖孙俩一眼,淡淡一笑。
“其实吕磊想要把自己表达的话都藏在了画中这几行小字之中。这是一首打油诗,意境很是忧伤,也代表了吕磊当时的心境。尤其是这第二句,香烛半卷流苏帐,其实是有着谐音暗喻的。半卷流苏帐!说白了就是半卷流水账。这也是吕磊手中户部官员们贪赃枉法的证据。”
“原来如此!”
宁轩感叹了一声,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大人,就算这首打油诗中暗喻了半卷流水账,又有什么用呢?咱们也不知道这半卷账本到底藏在了哪里?”
抬眸看向了画中的女子,柳眉轻蹙,如仙子临凡!常欢唇角弯了弯,浅笑着说道。
“吕磊己经告诉我们了,这半卷流水账就在画中的女人手中。”
听见了常欢这么说,宁小七不由得一愣,挠了挠脑袋。
“大人,画中的女人千千万,我们又上哪里去找?”
“她是一个青楼女子。”
“大人怎会知道?”
“吕磊打油诗的最后一句己经告诉我们了,风尘美人和泪辞!风尘美人暗指青楼女子,想必画中之人,是吕磊在青楼中的一个老相好吧?”
“大人说的不错!这也许就是吕磊留给我们的线索。”
宁轩应了一声,看向常欢的眸光也变得有些深意盎然了起来。
………
离开密室时,十多箱的银子常欢并没有动,他只是带走了墙上的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