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傲青。"
张鹭白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我可以......"
我没让他说完,低头咬住他的下唇。
他的闷哼声被我吞下。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雪花扑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的体温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比壁炉的火更烫。
我的掌心贴上他心口,那里跳得又快又重,像只被困住的野兽。
壁炉爆出一串火星。
在火光摇曳的阴影里,我们的身影交融又分开。
像两株共生太久的植物,终于挣破表皮的束缚,将根系彻底纠缠在一起。
他的喘息声比任何情话都动人,指尖的颤抖比任何告白都真诚。
当最后的防线也被攻破时,他在我耳边低语:
"告诉我,"他的鼻尖蹭过我的耳廓,"血族是怎么......"
后半句消失在亲吻里。
他的问题断断续续,夹杂着喘息和低吟:
"......会冷吗?"(吻在锁骨)
"......需要睡觉吗?"(牙齿轻咬肩胛)
"......最喜欢喝什么血型?"(舌尖划过心口)
我一一回答,声音逐渐不稳:"不冷......偶尔睡......偏爱AB型......"
他低笑,热气喷在我颈侧:"可我是O型。"
"知道。"
我掐他的腰,"第一次见面就闻到你。"
床单皱得不成样子。
他的体温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烫得惊人。
我环住他的腰,感受他背肌的绷紧与放松,指尖在他脊椎的凹陷处流连,听他难耐的闷哼。
"裴傲青......"
他在我耳边喘息,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
"嘘。"我吻他的喉结,"我知道。"
不需要说出口。
三百年来,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一个人类的爱意——
不是通过言语,而是通过每一次心跳,每一次颤抖,每一次近乎虔诚的触碰。
窗外,蒙特勒湖的大雪渐渐停驻,露出满天星光。
张鹭白终于精疲力尽地倒在我身旁,手臂却仍固执地环着我的腰。
"药效过了吗?"我问。
他摇摇头,黑发蹭得我肩膀发痒:"还没。"
"那现在说的还是真话?"
"嗯。"
我转身面对他:"明天醒来,会后悔吗?"
他看着我,眼神清醒得不像刚经历过一场情事:"裴傲青。"
"嗯?"
"我研究过卟啉症、亨廷顿舞蹈症、克莱恩-莱文综合征......"
他轻声说,"就是为了找出你是什么。"
我怔住。
"所以,"他抚上我的脸颊,"你觉得我会后悔吗?"
星光落进他的眼睛里,像碎钻撒在墨玉上。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冷静自持的人类,早就用他特有的方式,等了我很久很久。
我凑近,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吻:"睡吧,医生。"
他收紧手臂,将我搂得更近,声音己经带上睡意:"......别趁我睡着偷喝我的血。"
我笑着闭上眼睛:"保证不喝......太多。"
他的呼吸逐渐平稳。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
蒙特勒酒店的爆炸性新闻在第二天登上了全球各大媒体的头条。
《神秘停电事故!多名富豪突发失忆!》
《赌场惊现不明生物袭击?目击者称看到银光!》
《血月生物科技高层离奇死亡,疑似内部斗争!》
我合上报纸,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莫里斯·高。
他西装笔挺,一丝不苟,领带结打得端正到令人发指。
目光扫过我和张鹭白,最后落在站在窗边的K身上。
K的状态简首让人羡慕,精神好得像是刚度假回来。
他察觉到莫里斯的视线,灰蓝色的眸子微微一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所以,"莫里斯慢条斯理地开口,"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路短路。"我面不改色。
"富豪们集体失忆?"
"惊吓过度。"
"血月高层的心脏骤停?"
"压力太大。"
莫里斯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轻笑一声:"裴傲青,你知道吗?有时候你比血月还可怕。"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不过,原野上校很满意。任务完成,方式……"
他瞥了一眼K完好无损的右手,"虽然粗暴,但有效。"
张鹭白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白衬衫的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上新鲜的红痕。
他手里拿着毛巾,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众人,最后落在我身上,嘴角微微上扬。
莫里斯识趣地告辞。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K一眼:"需要我安排医生吗?"
K摆摆手:"不必,我恢复得很快。"
莫里斯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转身离开,脚步声在走廊地毯上闷闷的,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着。
他猜到了什么,但很聪明地选择不问。
等房门关上,张鹭白才走过来,很自然地坐到我身边。
昨晚的疯狂过后,生物制剂的效果己经消退,但某些东西似乎永远改变了——
比如他现在毫不掩饰的亲昵,比如他看我的眼神。
"饿吗?"他问,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腕。
我摇头。
血族亲王不需要频繁进食,更何况昨晚己经……
K突然咳嗽一声:"我去隔壁房间收拾行李。"
张鹭白头也不抬:"把门锁好。"
K翻了个白眼,临走前还故意把门摔得震天响。
私人飞机的舱内很安静。
张鹭白坐在我对面,膝盖上摊着一本医学杂志,但目光却一首停留在我身上。
那眼神就像科学家发现了新物种,充满求知欲,又带着难以掩饰的迷恋。
"裴傲青。"他突然开口,"血族的体温是多少?"
"……"
"紫外线耐受度分级?"
"……"
"按波长还是按照射时长?"
"……"
"受伤后细胞再生的速度有上限吗?"
我放下手中的红酒,眯起眼睛看他:"张医生,你是把我当研究对象了?"
他居然认真思考了一下:"研究对象不会接吻。"
我差点被酒呛到。
K在角落的座位上闷笑出声,被我一个眼刀钉了回去。
飞机遇到气流轻微颠簸,张鹭白立刻伸手扶住我的膝盖。
"你们怕银是因为金属毒性,还是某种基因缺陷?"
"……"
"阳光过敏是黑色素缺失还是——"
我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拽过他的领带。
张鹭白猝不及防向前倾身,嘴唇刚好贴上我的。
这个吻带着红酒的醇香,还有他特有的消毒水味。
我故意咬了他一下,听到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闭嘴,医生。"我抵着他的唇低语。
张鹭白轻笑,呼吸拂过我的脸颊:"这个方法不错。"
"这是惩罚。"我松开他的领带。
"不够严格。"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建议加大力度。"
他的手掌贴上我的后颈,拇指轻轻着那块敏感的皮肤,"而且,我还有一百零三个问题。"
"留着晚上问。"
"好。"他答应得很干脆,然后把我拉进怀里。
他的下巴搁在我肩上,呼吸拂过耳畔,手臂环住我的腰。
"最后一个问题。"他在我耳边低语,"三百年来,有人类让你心动过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按在座椅上。
张鹭白任由我动作,眼神平静得像一泓深潭,只有微微发红的耳根暴露了情绪。
"没有。"我俯身,鼻尖蹭过他的,"你是第一个。"
他的睫毛颤了颤。
舷窗外的云层被夕阳染成金红色,光晕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那道疤痕在暖光下几乎看不真切。
K从前排回头看了一眼,灰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受不了你们",又默默转回去戴上耳机。
"最最后一个问题。"他凑近我耳边,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昨晚......你喜欢吗?"
我差点把红酒泼在他那张正经的脸上。
K的声音从舱门处幽幽传来:"需要我跳机吗?"
张鹭白头也不回:"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