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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有病。
后面跟着一起过来的家伙有大病。
打闹声初起时，西弗勒斯就注意到了他们。
他看着那两个在布料堆里推搡的身影——袖口有着银线刺绣，精致的的家族纹章在阳光下明灭不定，脸上挂着傲慢笑意，全身上下每一道褶皱里都浸着贵族的矫揉造作，连发梢垂落的弧度都带着被银尺丈量过的优越感。
偏偏那个灰眼睛的还在朝这边瞥，像在看橱窗里落灰的旧坩埚——这让西弗勒斯咬紧了后槽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更别说这些家伙明显就是对莉莉有企图！
“日安，小姐们。”西里斯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卷发，布莱克家族标志性的微笑精准得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我是西里斯·布莱克，这位是詹姆斯·波特——霍格沃茨未来的新星组合。”他侧过身子时放软了语调，灰眼睛里晃着狡黠的光，“能否有幸知道，两位比阳光还要亮眼的小姐芳名？”
西弗勒斯瞥见那双灰眼睛扫向自己，对方眼皮轻掀着眨了眨，挑衅之意几乎凝成实质——这人绝对有病，他在心里断定。
再一次的，佩妮的思维和西弗勒斯同步了，她警惕地像只护崽的老母鸡，将妹妹挡在身后，语气里带着疏离的礼貌：“佩妮·伊万斯，这是我妹妹莉莉。”她顿了顿，极不情愿地补充道，“这是我妹妹的朋友，西弗勒斯·斯内普。”
詹姆斯匆匆走过来，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他只敢盯着莉莉发梢的金芒，喉结滚动着开合数次，才从紧绷的喉咙里挤出半句话：“莉、莉莉小姐，我、我是詹姆斯·波特——”
尾音被突然加速的心跳撞得支离破碎，甚至有些劈了，他在心里绝望地哀嚎：梅林的胡子！为什么每次紧张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西里斯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露出一个歉意的神色：“无视这只开口就卡壳的呆狮子吧——他的舌头在美女面前永远慢三拍。”
“我才没有！”詹姆斯的辩解淹没在女孩们的笑声中，西里斯的灰眼睛在阳光里晃着细碎的光，“认真的，三位是独自来对角巷探险的吗？需要雇佣两个免费保镖——比如霍格沃茨最机智的新生吗？”
“好呀！”
“不必！”x2
莉莉看着佩妮和西弗勒斯，眨了眨眼睛。
“莉莉，我们只是来买校服的，爸妈和教授马上就会回来接我们的。”佩妮试图让妹妹打消刚刚的念头，为此她不惜用眼神示意西弗勒斯——她可太知道莉莉的性子，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劝不动的，“这样太麻烦别人了。”
“确实，”为什么要看他，你以为他就劝得动了吗？西弗勒斯无奈，却还是不得不开口，“两位刚才在布料堆里打滚时，怕是连袖口尺寸都没量准吧？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买，总不好让两位穿着半成品校服像被巨怪踩过的坩埚一样晃荡在对角巷。”
莉莉和佩妮同时侧目，倒不是因为西弗勒斯突如其来的毒舌，而是因为句子太长了，还有些不熟悉的名词夹杂在里面，一下子没听明白。
詹姆斯也同样被这连珠炮似的尖刻词句砸得愣在当场，西里斯却像被魔杖尖戳中了一样——那些堆叠的形容词和带刺的隐喻，像极了布莱克老宅里母亲训斥时的腔调。
他条件反射般绷紧脊背，像是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那是被布莱克家族刻进骨髓的应激反应，像嗅到硝烟的猎犬竖起全身警惕的毛发。
他懒洋洋地转了转手腕，银线袖口在阳光下划出挑衅的弧光："斯内普先生对贵族礼仪的研究，怕是都用在发明新型讽刺咒上了？"
西弗勒斯的眼神骤然一凛，墨色瞳孔淬着冰碴——研究贵族礼仪？这怕才是最首白的讽刺。他磨破袖口的衣服和简单朴素的鞋子，还不够昭告他与那些有钱人之间的差距吗？
"总比布莱克先生把‘优雅’都花在往袖口缝银蛇、黑狗的‘传统’强。"他冷笑一声，毒液毫无保留地喷洒而出，"至少我的魔杖不会在喊咒语时先从绣花茶袖里掉出来跳华尔兹。"
哪怕他还没买魔杖，也不耽误他骂人。
西里斯其实在话说出口的瞬间，喉间便泛起涩意——他看着西弗勒斯骤然绷紧的肩线，突然意识到那句讽刺像块带倒刺的石子，狠狠砸进了对方藏着裂缝的自尊。
正要开口挽救时，却被那双突然抬起的眼睛撞得呼吸一滞。
墨色瞳孔里翻涌的怒火如沸腾的魔药，暗金的光斑在眼睫下碎成星屑，像被魔杖尖点燃的闪粉，明明灭灭间烧得他浑身发麻。
西里斯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喉结滚动着发不出声音——那双眼睛里淬着的不是寻常的愤怒，而是被碾碎的骄傲混着血沫凝成的尖刺，扎得他莫名心虚。
他也因此错过了最后的补救机会。
所以当他接收到西弗勒斯的话并且全部理解之后，愤怒的火苗立刻点炸了他的大脑——那些关于"黑狗""银蛇"的一切像蘸了盐水的皮鞭，抽在他藏着牙印的旧伤疤上。
哪怕理智知道西弗勒斯并不清楚这些意味着什么，可那些被家族用银尺丈量着碾碎的日夜，那些被迫背诵《纯血名录》时指甲抠进掌心的血痕，那些在阁楼听见母亲冷笑着辱骂他时的深夜——此刻全化作沸腾的毒液，顺着喉管倒灌进大脑，淹没了理智。
"你以为嗅着霉味旧课本的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斯莱特林的预备役走狗——"
他向前半步逼视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黑狗家徽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明灭，尾音被磨牙声碾得破碎，灰色瞳孔里跳动着自毁般的火光："我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浑身沾着泥潭馊味的家伙来的强！"
“呵，”西弗勒斯仰头逼视着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少年，气场丝毫不输给对方，语气像淬了冰的蛇信子。他的目光利落地扫过西里斯胸口晃动的家族纹章，极具指向性：“走狗？你在说胸口还挂着狗链子的你自己吗？”
"你这个该死的鼻涕——"
“够了！”莉莉终于在剑拔弩张的缝隙中插上话，大声打断了对方可能吐露的侮辱性词汇，眼看着西里斯脸上越发狰狞的恶意，空气里的火药味浓得像是一点就炸。
她一把攥住西弗勒斯和佩妮的手腕，匆匆对一旁的詹姆斯点了个头，“佩妮和西弗说得对，我们还有东西要买——就不劳两位‘霍格沃茨新星’护送了！学校再见！”
话音未落便拽着两人大步跨出长袍店，红色长发扫过詹姆斯僵在半空的手背。
“学校见…嘿嘿……”詹姆斯望着莉莉远去的长发，嘴角不受控地咧到耳根，笑容里飘着蒲公英般的呆气。
“你脑子进水了？”西里斯斜睨好友，冷笑像冰锥戳进对方发懵的表情，“她连‘西弗’都叫得那么甜——”喉结滚动着咽下带着恶意猜想的后半句，他猛地扯断胸前的黑狗徽章，金属链条在胸前摇晃。
他看了看手中的徽章，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最后随手一抛，转身大步走向店门，靴跟敲出赌气般的脆响，“走了，谁要陪你在这儿闻霉布料味。”
“哎西里斯你等等我！真不买东西了啊？”詹姆斯跌跌撞撞地跨过散落的布料卷，追着西里斯撞开的木门缝隙钻出去。
至于那枚被随手丢弃的家族徽章，早不知滚到了哪片尘埃蛛网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