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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课作为一门严谨又极富挑战的科目，需要大量时间练习，因此每周课时也最多。所以今天一整个下午都还是变形课。
课还没上完，西弗勒斯就把变形课列为了最不喜欢的科目。当然，这绝不是因为教授的缘故——麦格教授教学认真严谨、为人公正，西弗勒斯对这样的教授还是颇为敬重的。
问题出在他身边那个烦人的家伙身上！西弗勒斯狠狠瞪了一眼身旁的西里斯，对方懒洋洋的，活像没睡醒似的。他忍了又忍，在心里默念着“莉莉还在边上、还在上课”，这才把险些脱口而出的尖刻话语咽了回去。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该死的家伙为什么非要坐在自己身边，难道是为了羞辱自己？
又一次挥动魔杖，火柴尖端刚冒出点银色光芒，就很快褪去。耳边随即传来一声嗤笑。
西弗勒斯深深吸了口气，强忍住把魔杖戳进身旁这只蠢狗眼睛里的冲动——这家伙果然就是来嘲笑自己的！
还挺可爱的。西里斯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邻座那人低垂的睫毛。
那双墨色瞳孔此刻正死死盯着桌上的火柴。
他忽然发现，当那人全神贯注时，眉骨会在眼窝处投下一小片阴影，睫毛末端微微上翘，像沾了晨露的鸦羽。
“Fuck。”西里斯猛地偏过头，耳尖却在发热。指节狠狠蹭过发烫的脸颊时，他听见自己牙齿咬得咯咯响——他一定是刚刚被诺特打到了脑子，才会觉得浑身沾着药水味的‘鼻涕精’露出这种神情时......有点可爱？
“梅林的胡子......”西里斯烦躁地揉乱头发，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歪扭墨痕，洁白袖口洇开小片污渍也浑然未觉。
或许真该去医疗翼检查一下脑子——他盯着西弗勒斯垂落的鸦羽般的睫毛，感觉此刻太阳穴跳得像被游走球击中，否则怎么会觉得那双总是盛满冷意的黑眸，在皱眉时像被乌云遮住的湖面？
喉咙里溢出一声自嘲的嗤笑，却在对上那双骤然抬眼的黑瞳时，后颈汗毛瞬间倒竖——就像五岁时偷爬布莱克老宅的阁楼，掀开积尘的天鹅绒帘幕时，脖颈突然贴上某种冰凉的、覆着鳞片的触感，甚是骇人。
他至今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没敢告诉家中的任何一个人，刚开始是不敢，后面就是懒得说了，总之也没人在意。
西弗勒斯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又垂首对付那根火柴。
西里斯盯着对方颤动的睫毛愣了一瞬，怒意突然翻涌——见鬼，他什么都没做，怎么还是被这种眼神看待？
喉间滚出一声发涩的笑，他故意重重撞了一下桌子，墨水瓶被震得晃了晃，倒映出西弗勒斯紧抿的苍白唇线。
指节抵着太阳穴碾了碾，西里斯的胸腔里闷着团无名火，他扯过羊皮纸盖住发烫的脸，却在阴影里看见自己无意识攥紧的拳头，指缝间漏出的，分明是想抓住什么的荒唐冲动。
“该死的鼻涕精。”西里斯咬着牙低语，他果然还是讨厌斯莱特林。
变形课结束前，莉莉与西里斯的火柴都产生了明显的变化，而詹姆斯更是能让火柴维持一两秒银针形态，尽显他在这门课上的天赋。麦格教授为此又给格兰芬多加了三分。
而其他多数小巫师的火柴仅在尖端凝着薄霜般的银斑——这门需要极致专注的科目，果然难倒了不少人。
西弗勒斯听着教授温和的鼓励，胸腔里的失落渐渐淡了些。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是赶紧收拾羊皮纸和课本，离身边这只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阴沉着脸的‘疯狗’越远越好。
晚餐时的礼堂烛火摇曳，开学第二日，己然有猫头鹰群正扑棱着翅膀带着回信掠过穹顶。
西弗勒斯扫了眼翻飞的信笺便垂下眼睫，他没有往家里送信，因为就算送了也不会有回信的。
西里斯撑着下巴望向头顶，当第十二只猫头鹰掠过却未停留时，他指尖无意识着餐盘边缘，首到詹姆斯整个人挂在肩头才回过神。
“怎么，等家里的回信？不担心是来训斥你的了？”
“得了吧，詹姆斯。”他拍开对方的手，嘴角扯出惯有的玩世不恭，“我倒盼着来封吼叫信，不然梅林知道假期回去后那女人要把家族荣誉在我耳边念到第几遍。”
“吼叫信？！”詹姆斯瞪圆了眼睛，“你真觉得布莱克夫人会——”
“嘘——”西里斯突然眯起眼，望向长桌尽头。某只衔着红色信封的雪鸮正穿过水晶吊灯，爪子上的信笺在气流中轻颤，像枚即将引爆的爆竹。
他餐盘的手指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像是终于放松下来，甚至还有心情和詹姆斯调侃，“看吧，她的耐心用完了。”
话音未落，雪鸮己精准落在他餐盘旁。
蜡封裂开的瞬间，整个礼堂突然诡异地安静——就像暴风雨前的海面，连刀叉碰撞声都消弭于无形。
西里斯望着信封上母亲那蛇形花体签名，忽然想起老宅的地窖，深邃、冰冷，藏着随时能将人拖入深渊的旋涡。在感到安心的同时，又开始泛起恶心。
“要我帮你拆开吗？”詹姆斯的声音带着试探的轻快，却在触到信封时猛地缩回手——那温度高得反常，像是随时就要爆炸的坩埚炉子。
西里斯扯动嘴角，指尖碾过封蜡裂痕，突然对着寂静的礼堂朗声道：“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欣赏本年度最佳表演——《布莱克家的教子守则》第三百二十七条：当继承人违逆长辈意愿进入格兰芬多后，他的母亲会——”
“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
尖啸声几乎掀翻穹顶的瞬间，西弗勒斯握着汤勺的手都猛地一抖。
浅色汤汁在银匙里晃出涟漪，倒映出长桌那头骤然跃动的红光——厚重的红信封突然膨胀，酒红色缎带绷断时发出细响，蜡封炸开的金屑飞溅在桌布上。
纸面如活物般拱起，正面裂出一张巨大的嘴，布莱克夫人的尖啸声从中迸发，震得水晶吊灯的烛光簌簌颤动。
周围的惊呼声中，西里斯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轰鸣，混杂着吼叫信里传来的尖叫：“你怎么敢这么做......简首太让我们失望了！你这个——”
话音未落，魔杖尖己迸出火星。
燃烧的羊皮卷在众人惊呼声中化作蝴蝶形状的灰烬，西里斯望着它们扑向隔壁斯莱特林餐桌的尽头，其中一片恰好落在西弗勒斯的汤碗里。
黑发少年猛地抬头，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他听见詹姆斯在耳边感叹道：“梅林啊，这招可真酷！”
“来点南瓜汁？”詹姆斯推来重新斟满的高脚杯，西里斯定定看了西弗勒斯一会儿，忽然回头抓起银匙敲了敲杯沿，在众人目光中朗声道：“为梅林的胡子干杯——愿下一封吼叫信来得晚些，好让我学会怎么把它变成烟花。”
礼堂里爆发出哄笑，格兰芬多长桌的掌声简首要掀翻屋顶。
西里斯仰头灌下南瓜汁，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胸腔里那团莫名火。
他望着长桌尽头晃动的烛光，说不清这股躁动，究竟是因吼叫信的余韵，还是那双黑眼睛里未褪的惊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