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的戈壁滩上,硝烟如灰色薄纱笼罩着大地,残阳似凝固的血浆,将嶙峋怪石浸染成暗红色。马超单膝跪在焦土之上,银枪斜插于地,枪缨上凝结的血珠顺着枪杆缓缓滑落,在沙地上洇出深色痕迹。染血的银甲在风中微微颤动,折射出冷冽的光,恍若他此刻破碎又挣扎的心境。
曹操退兵后,马超的军队虽侥幸取胜,却己是强弩之末。营地内,断刃残戈散落满地,伤兵们痛苦的呻吟声与战马的哀鸣交织在一起。粮草车空空如也,疲惫不堪的马匹垂着头,连咀嚼干草的力气都没有。望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马超心中满是愧疚与无奈,双拳攥得发白,指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阵阵整齐的脚步声,扬起漫天沙尘。吕黎率领的援军到了,车队上满载着粮草、药品,士兵们精神抖擞,步伐铿锵有力。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让马超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他站在营地门口,望着缓缓走来的吕黎,眼神中既有期待,又带着一丝防备。
当晚,吕黎得知马超困境后,亲自来到他的营帐。营帐内,昏黄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帐幕上,忽明忽暗。吕黎步伐沉稳,眼神中带着温和与坚定,他解下披风,轻轻披在马超肩头,又亲手为他斟了一杯酒,酒香西溢,驱散了些许帐中的寒意。
“孟起,此番你与曹操周旋,长枪所指,令敌胆寒,这份英勇,令人钦佩。”吕黎的声音低沉而诚恳,手指无意识着杯沿,“但如今局势复杂,你这支孤军,粮草短缺,伤员众多,若想在这乱世中立足,实在艰难。昔日韩信亦需萧何助力,纵使李广也待明主相邀,这天下从无孤胆英雄。”
马超握紧酒杯,杯中的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映出他憔悴的面容:“我马家世代忠良,却遭曹操陷害,满门忠烈尽丧于奸贼之手。如今我只想报仇雪恨,重振马家威名,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说到激动处,他猛地将酒杯重重放在案上,酒液飞溅而出,在羊皮地图上晕开深色的渍痕。
吕黎目光深邃,凝视着马超,良久才缓缓开口。他起身推开帐帘,远处伤兵的哀嚎声混着夜风涌入:“你听,这哭声里有多少母亲的儿子,又有多少稚子的父亲?报仇之事,需从长计议。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坐拥百万雄兵,势力庞大,凭你一己之力,难成大事。”他转身取出一卷绘制精细的战略图,在案上缓缓展开,上面详细标注着曹操势力分布与各方局势,指尖重重按在许昌城的标记上,“但我们可以先取雍凉,再图关中,待羽翼,曹操纵有千军万马,也难挡大势所趋。”
马超沉默良久,目光在战略图与吕黎脸上来回扫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冀城失守时百姓绝望的哭喊,父亲临行前塞给他的那枚家传玉佩,还有昨夜战死的副将临终前托付妻儿的眼神。帐外,夜风呼啸,卷起砂砾拍打着帐幕,更添几分萧瑟。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最终沙哑着开口:“若我归降,麾下旧部能否保留建制?”
“不仅保留,还可扩充三倍。”吕黎立刻应答,眼中燃起灼灼战意,“我要让天下人知道,马孟起的铁骑,将是悬在曹操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终于,马超起身,郑重地向吕黎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承蒙都督看重,马超愿追随都督,唯都督马首是瞻。只是我有一个请求,他日若与曹操决战,望都督能让我亲手取那奸贼性命。”说罢,他解下腰间玉佩放在案上,这是马家最后的传承。
吕黎连忙扶起马超,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孟起能来,如虎添翼。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一家人,这天下,终有我们的一席之地。你放心,曹操的项上人头,定会是你的!”他拾起玉佩重新系回马超腰间,“这玉佩,该由你亲手传给马家后人。”
次日清晨,金色的阳光洒满戈壁,全军将士整齐列队,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马超身着崭新的战甲,银枪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光芒,枪缨随风飘扬。他大步走到吕黎面前,再次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坚定,字字铿锵:“马超今日起,认吕黎为主公,此生此世,忠心不二,若有违背,天诛地灭!”话音未落,军鼓齐鸣,声震云霄。
吕黎伸手将马超扶起,面向全军高声道:“从今往后,马超将军便是我军中重要一员,各位将士需齐心协力,共图大业!”全军将士齐声高呼,“愿为主公效死!”的声音响彻云霄,惊起戈壁上的飞鸟,在天空中盘旋。远处,军旗猎猎作响,与朝阳相互辉映,昭示着新的征程即将开启。
此后,马超开始融入吕黎的阵营。他凭借卓越的军事才能,协助吕黎训练骑兵,制定作战策略。他亲自示范,讲解每一个动作的要领,从骑马的姿势到长枪的使用,从阵型的排列到战术的配合,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在他的严格训练下,骑兵们的战斗力迅速提升。
吕黎对马超也极为信任,委以重任,时常与他促膝长谈,谋划天下大事。深夜的帅帐中,二人的身影被烛火拉得很长,桌上的沙盘反复推演着不同的战局。在一次次的军事行动中,马超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立下赫赫战功,逐渐成为吕黎麾下不可或缺的大将。而他心中的仇恨之火,也在吕黎的支持下,燃烧得更加旺盛,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向曹操发起致命一击。
当第一缕春风吹过玉门关时,马超在训练场上看着新组建的西凉铁骑,银枪突然指向东方——那里,正是许昌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