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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穿过云层，舷窗外阳光刺眼。头等舱内，蓝潇野靠在窗边的座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他面前的桌板上放着一杯冰水，以及——
一盘几乎没动过的素食飞机餐。
藜麦沙拉配白灼虾，调味料单独放在小碟里，精确到“两滴柠檬汁，三粒海盐”的程度。
陈勿探头看了一眼，啧啧称奇：“蓝哥，你这饭量跟猫似的。”
蓝潇野冷淡地扫他一眼：“难吃。”
云澈小声解释：“可能飞机餐的虾不够新鲜，蓝哥对腥味敏感……”
赵乐天啃着牛肉汉堡：“话说鄂西有啥好吃的？听说土家熏肉绝了！”
云澈在翻旅游手册：“还有酸汤鱼、合渣、腊蹄子火锅……”
蓝潇野皱眉：“不吃。”
众人：“……”习惯了
闲聊间，蓝潇野突然绷首了脊背。
——来了。
骨骼深处传来细密的刺痛，像无数根针顺着血管游走。他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脸上却丝毫不显，甚至还能平静地接过空姐递来的毛毯。
“我睡会儿。”他简短地告知众人，然后悄悄从口袋里摸出夏飞的药——一枚白色药片，就着冰水吞下。
三秒后，他的呼吸变得绵长，仿佛真的陷入沉睡。
两小时后。
“蓝哥？”云澈轻轻推他肩膀，“快降落了，醒醒……”
没有反应。
骆翼合上平板，皱眉：“不对劲，他平时睡眠很浅。”
萧燃首接伸手探他颈侧——体温偏低，但脉搏平稳。
伊洛眯起眼睛：“夏飞的药？”
众人沉默。他们都记得上次基因重组时，蓝潇野痛到自残的惨状。
赵乐天干笑：“要不……让他再睡会儿？”
云澈小心翼翼地把毛毯往上拉了拉，突然发现蓝潇野的指尖在轻微抽搐——那是疼痛的本能反应，即使昏迷也无法抑制。
骆翼突然压低声音：“落地后找家僻静酒店，别让任何人打扰他。”
萧燃点头，默默把匕首收回鞘中，眼神晦暗不明。
舷窗外，烬川自治区的山峦如巨兽脊背般起伏。
蓝潇野睁开眼睛时，窗外己是黄昏。
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轻薄的羽绒被，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远处山林的鸟鸣。基因重组带来的剧痛己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轻盈感——仿佛每一寸骨骼都被重新锻造，肌肉舒展，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顺畅。
他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然后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睡饱了，舒服。
房门被轻轻推开，萧燃端着杯温水走进来，见他醒了，脚步一顿。
“你……”萧燃上下打量他，“还活着？”
蓝潇野懒洋洋地瞥他一眼：“怎么，很失望？”
萧燃没接话，只是转身朝门外喊了一声：“醒了。”
赵乐天第一个冲进来：“蓝哥！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整整十八个小时！我们还以为你要变异了！”
云澈紧随其后，手里还拿着便携医疗检测仪：“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关节痛吗？”
陈勿手里还拿着刚买的饭，骆翼靠在门框上，推了推眼镜：“心率正常，看来是没事了。”
伊洛最后晃进来，顺手把一包压缩饼干扔到蓝潇野怀里：“喏，你的‘人类饲料’。”
蓝潇野接住饼干，撕开包装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嚼着：“讨论出结果了？”
众人一愣：“什么结果？”
他抬眸，眼神清明：“先去哪个标注点。
骆翼展开地形图，三个红圈赫然在目：
1. 清江峡谷——传说有水下溶洞，可能存在鲛人文明遗迹。
2.土司城遗址——明代土家族王城，地下暗道错综复杂。
3. 巫山密林——当地山民口中的“鬼哭岭”，磁场异常。
赵乐天倒是兴奋：“肯定先去清江啊！水下溶洞！说不定能找到鲛人谈恋爱留下的情书！”
伊洛冷笑一声：“你是想看你蓝哥当场表演‘鲛人出水’吧？”
蓝潇野默默把压缩饼干捏碎
云澈认真看着地图：“巫山密林的磁场异常很值得研究，可能是某种矿脉……”
萧燃打断：“太危险，优先排除。”
众人看向骆翼。
骆翼指尖点了点土司城：“先去这里。”
蓝潇野挑眉：“理由？”
“明朝土司与湘西苗疆往来密切。”
蓝潇野指尖轻点地图，声音冷静：
“效率最高的是分头行动——骆翼和萧燃去清江峡谷，伊洛和云澈去巫山密林，我和赵乐天去找土司城遗迹。”
话音刚落，所有人齐刷刷抬头，眼神各异。
赵乐天震惊：“等等，为什么是我和你？！”
蓝潇野淡淡说到：“因为你最吵，放哪儿都危险。”
伊洛抱着胳膊：“想都别想。”
骆翼推了下眼镜：“否决。”
萧燃首接站起身：“不行。”
云澈语气坚定：“蓝哥，我们不能分开。”
蓝潇野眯起眼睛，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嗤笑一声：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沉默。
夜风卷着篝火星子飘散，远处山林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
终于，伊洛先开口，语气罕见地认真：
“怕你一个人扛事。”
赵乐天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上回第一次在青月山的地下森林你就这么干！自己断后让我们先撤，结果——”
他突然闭嘴，因为蓝潇野的眼神己经冷得像刀。
骆翼平静补充：“数据分析显示，分头行动的风险系数比集体行动高出47%，尤其在你身体状况不稳定的情况下。”
萧燃没说话，只是往前一步，站到了蓝潇野身侧——这个位置既能护住骆翼，又能随时拦住蓝潇野。
蓝潇野盯着他们看了几秒，突然轻笑一声：
“怕我死了？”
众人呼吸一滞。
云澈猛地站起来：“蓝哥！别这么说！”
蓝潇野却己经转身走向房间，只丢下一句：
“明天集体行动，八点出发。”
——
蓝潇野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越野车在盘山路上划出一道嚣张的弧线，轮胎碾过碎石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后座的赵乐天死死扒住车门把手，声音随着车身漂移的节奏断断续续：“蓝哥……这、这是山路……不是秋名山……”
副驾的骆翼脸色惨白如纸，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萧燃……萧燃呢？！让他开！” 萧燃正伸手把甩出车的平板捞回来
“轰！”车尾猛地甩过急弯，后备箱里的探测仪咣当撞在铁板上。云澈整个人贴在蓝潇野椅背上，眼神发亮：“蓝哥好厉害！”
十分钟后
骆翼踉跄着下车，一把夺过车钥匙塞给萧燃：“以后你开。”转身扶着树吐得天昏地暗。
蓝潇野倚着车门挑眉：“时速才……。”
众人齐声怒吼：“闭嘴！”
一月的烬川自治区，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子往人领口里钻。赵乐天缩着脖子，羽绒服帽子扣得严严实实，活像只臃肿的企鹅，牙齿打颤：“这、这鬼地方怎么比东北还冷？！”
陈勿默默把冲锋衣拉链拉到顶，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层霜。伊洛虽然一脸“姐很抗冻”的表情，但发红的鼻尖出卖了她。
反观另一边——
蓝潇野单手插兜站在风口，身上就一件高领羊毛衫加黑色长风衣，露出的手腕苍白如玉，连个鸡皮疙瘩都没起。云澈被他整理没系好的围巾，少年被蓝潇野穿的一样轻便，围巾手套一应俱全，嘴里还絮絮叨叨：“蓝哥你手好凉！要不要暖宝宝？”
骆翼和萧燃同样衣着轻便，书卷气少爷甚至只穿了件羊绒大衣，镜片后的目光淡定从容。萧燃站在他身侧，黑色高领毛衣勾勒出精悍的肌肉线条隐藏在风衣下，仿佛寒冷与他无关。
赵乐天和陈勿悲愤地指着他们：“凭什么你们穿这么少还不冷？！”
云澈一脸无辜：“我的是LUXEVERA的，一万二。”
骆翼推了推眼镜：“我的大衣是NéBULEUSE，羊绒含量95%。”
萧燃言简意赅：“骆少送的。”
蓝潇野抬手把云澈的围巾又绕紧一圈，什么也没说。
十分钟后，蓝潇野从越野车后备箱拖出三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纸袋，一脸嫌弃地甩过去：
“穿上，别拖后腿。”
赵乐天手忙脚乱接住，抖开一看——
某奢侈品牌，吊牌都没摘。
伊洛挑眉：“早有准备？”
蓝潇野:“换洗衣物。”
伊洛笑了笑，说话。
赵乐天边往身上套羽绒服边嘟囔：“那为什么不早给……”
云澈小声揭秘：“蓝哥就是想看看你们自己穿的冷不冷。”
在服务区休息时，陈勿突然发现新羽绒服内衬口袋里塞着暖贴，伊洛的夹克暗袋里藏着盒姜茶冲剂。而赵乐天扯开帽子毛边——里面居然缝了片发热膜。
云澈偷瞄蓝潇野，那人睫毛上沾着雪粒，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赵乐天搓着冻红的耳朵哀嚎：“这鬼天气，我舌头都要粘牙上了！”
蓝潇野靠坐在岩壁边，慢悠悠从登山包侧袋抽出银色保温杯。旋开杯盖的瞬间，白雾裹着茶香腾起，混着隐约的药草清苦味，在冷空气中勾出几缕暖意。
云澈吸了吸鼻子，眼睛亮晶晶地蹭过去：“蓝哥，是桂花乌龙吗？”
“黄芪当归茶。”蓝潇野抿了口热饮，喉结滚动。
“我也要——”
“想都别想。”
明明服务区就提供热水，非要抢他的，云澈说那水总感觉一股子漂白剂的味，他喝不惯。
蓝潇野臭着脸掏出一叠可降解纸杯，云澈捧着杯子小口啜饮，鼻尖冻出的红晕褪了几分。
赵乐天盯着自己杯底的枸杞：“蓝哥，你这老干部做派跟谁学的？”
伊洛晃着纸杯嗤笑：“保温杯里泡中药，兜里常备暖宝宝——哎，您老秋裤穿了吗？”
“闭嘴。”蓝潇野把暖贴拍在桌子上，“要贴自己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