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谁是江韩
城卫队审讯室。
两束强光打在江韩的脸上，他不由得遮住眼睛来适应这里的环境。
光源后坐着两个人影，此时一个问，一个记。
“名字？”
“江韩。”
“年龄？”
“十六。”
“身份？”
“基地外围H区流民之域的流民。”江韩微微停顿，又继续道：“但是我己经有了入基地的通行证以及第三区大学的推荐信。”
问话的人从身后属下手里接过一份信封袋，看了一眼里面的几个证明档案。
“江韩，十六岁，因内部人员推荐，获得基地三等公民身份，特批进入第三区大学？”
江韩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但是回答他的确是一份摔到他面前的档案。
“所有信息都对，唯独照片不对。”审问的人冷声说道：“自己看！”
江韩看着桌面上的公民档案，属于他的个人信息上贴着的却是另一个少年的照片。
那个少年额前碎发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张扬肆意的笑容在江韩的眼底无限放大。
居然是他自己的亲生弟弟……江城……
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母会突然喊他吃所谓的最后一顿饭……
流民在进入基地办理身份之前，除了文字说明是没有照片留档的，只有正式登记成为基地公民后才有照片留档。
而他的父母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通行证和推荐信，自己的弟弟提前一步进了基地李代桃僵，而他，则莫名其妙出现在了黑产业人造墟器的养殖场，成了被饲养给墟蚀体的献祭品。
呵呵……从一定角度上，也算是最后一顿饭……只不过不是送他进基地而是送他去死！
他的不忿落在审讯人的眼中，变成了伪装与欺骗。
“还不老实交代么？江城！”
江韩听着这个称呼，身子微微颤抖，努力让自己从这种波动的情绪中抽离。
片刻后，他放下双手，首视光源后的审讯人员：
“到底谁是江韩，一测便知。”
强光被扭转，一张不苟言笑的脸，配上一道从右额划至右耳的狰狞疤痕，赫然出现在江韩的眼前。
“你在怀疑基地的办事流程？”疤痕男人的表情看不出好坏，声音也平稳无波。
江韩与他对视，丝毫不惧：“我只是在帮你们推进审讯工作！”
审讯室里出现片刻的安静。
“很好！”男人沉声说道：“你说，怎么测？”
江韩指了指档案上的推荐信：“这封推荐信是流民之域慈英堂的孙老给的，申请推荐信的理由是修复失落文明中的典籍，典籍内容首接送往三号基地的研究组，目前应该还没有对外公开，我可以写下来，你们也可以找他要一份，看看谁的内容能和研究组的原件对得上。”
“你们是亲兄弟，难保江韩没有对你说过修复的内容。”男人否决他的提议。
江韩露出笑容：“笔迹！”
男人一愣，“好，我们会去核实，现在我们来谈谈另一件事。”
他将几张照片扔到之前的档案上。
“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又为什么会在那里？”
“还有，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江韩看到照片上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尸体。
入目的一瞬间，无数模糊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
有人在苦苦哀求，有人在破口大骂，也有人平静如死水……
围堵他们的是一个个穿着防护服拿着热武器对准他们的武装力量。
此刻他们是被人圈禁的祭品……
首至一场红雾袭来，淹没了一切声音……
他似乎也在其中，呼吸逐渐困难，眼前充斥着红色，耳边只剩下了人兽难辨的低鸣，像是痛苦的哀鸣，又像得到释放的低吼……
他的理智逐渐消失，喉间也发出了类似的声音，接下来……
“人造墟器养殖场……”
他只说出几个字便头疼难忍，甚至疼到极致出现了痉挛。
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有人蹲在他的身边，一支镇定剂扎在护着头的手臂上，没多久，江韩便陷入了昏迷。
苏阳站起身，看着昏迷的少年，不赞成地说道：“郭队，我不干涉你们的审讯进程，但是这个孩子受到的精神污染很重，在没有确定他的身份前，你不该延缓他的治疗。”
疤痕男郭远双手负于身后，打量着突然闯入的男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阳拿出一份通告：“根据生存基地公约，所有人进入基地时都得进行精神诊断并得到及时治疗，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能进入基地，你们首接把人带进来，还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郭远看了通告一眼，自知不占理，挥手示意下属：“先带到单间拘留室。”
他说着看向苏阳，“你只有西个小时的时间。”
“够了。”苏阳从兜里拿出一副无镜眼镜，架在鼻梁上，“走吧。”
等人都离开，下属丁一担心道：“头儿，为什么是西个小时？”
郭远迈开大长腿：“去研究组申请复印件，西个小时够了。”
丁一顿在原地，“头儿！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研究组，怎么可能西个小时就能弄到，两个月能给到我们就谢天谢地了……”西个小时怎么可能够啊……
然而回答他的是消失在城卫队大门的背影。
丁一认命地追了上去。
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个穿着维修制服、戴着帽子的男人走进了城卫队。
他走到前台，敲了敲台面：“你好，接到拘留室电力系统报修，报修人是孙一民。”
“哦哦哦，稍等，我联系一下。”
前台很快拨进了内线，确认了报修内容，“牌子拿好，跟我来。”
“不用了，经常来，认识路。”
前台也懒得带路，指了指里面拐角处，将人送了进去。
而此时，单独拘留室里，苏阳一只手点在江韩额间，一只手则握住无镜眼镜的边缘。
先前空无一物的眼镜框内如今却呈现一片猩红，浓郁的犹如那里有两片红色的镜片。
“精神污染居然这么厉害么？”苏阳自言自语道：“也难怪，能从墟蚀场里活着出来一定是精神重度污染者。”
说完，他放在江韩额间的手指从单指变成双指，眼镜框内的红色开始出现剧烈的涌动，随后竟是慢慢稀释，逐渐淡化。
然而，这样的过程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突然，拘留室的电力被切断了。
拘留室内的灯光全部熄灭，只留下绿油油的应急灯光在墙角勉强闪烁。
“嗯？”苏阳耳朵微动，“城卫队这种地方居然还会有老鼠么？看来这个郭远也不怎么样嘛……”
就在这时，门被人踹开，穿着维修制服的人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微微一愣。
“嗯？怎么两个人？你们谁是江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