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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灯的光晕在报纸样稿上投下温暖的光圈，李轩手中的钢笔突然一顿，墨迹在纸上晕开一小片。他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小翠，少女低垂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小翠，"李轩放下钢笔，金属笔尖与玻璃墨水瓶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自从我离家从军后，你一首在照顾我母亲？"
小翠绞着衣角的手指微微一顿，轻轻点头："回少爷，老夫人待我极好。"她的声音像一缕轻烟，在寂静的房间里飘荡，"每日晨起梳头，晚间熬安神汤，都是奴婢分内的事。"
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李轩望着那些光影，仿佛看见了这些年母亲独守空房的身影。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说道："那你以后跟着我吧，照顾我的起居。"
小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又迅速低下头："奴婢...奴婢..."她的声音哽咽了，手指无意识地着托盘边缘，"谢少爷恩典。"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西洋座钟的秒针在"咔嗒咔嗒"地走着。李轩看着少女微微颤抖的肩膀，忽然想起自己穿越来的第一夜——高烧不退时，是这个丫头彻夜不眠地用湿毛巾为自己降温；初次习武受伤时，是她红着眼眶为自己包扎。
"小翠，"李轩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机会...需要你自己争取。"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不明白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翠的身子猛地一颤，手中的托盘"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却没有去捡，而是缓缓抬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择日不如撞日..."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如...就今晚..."
话未说完，她的脸己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李轩望着眼前这个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丫头，忽然想起穿越前那个世界的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他长叹一声，伸手拂去少女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你呀..."
这个动作仿佛打开了某个闸门，小翠突然扑进他怀里，浑身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少爷...少爷..."她哽咽着，泪水打湿了李轩的衣襟，"从您十岁那年落水，我把您救上来那一刻起，奴婢就..."
李轩轻抚着她的后背，感受着怀中人的战栗。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他刚穿越，不慎落水，是这个瘦小的丫头跳进冰冷的湖水中将他拖上岸。那时的她，也是这样浑身发抖，却死死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罢了。"李轩终于松口，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今晚...就留下吧。"
小翠抬起头，泪眼中绽放出难以置信的喜悦。她颤抖着手指，轻轻解开自己发髻上的银簪，如瀑青丝倾泻而下，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窗外，一阵夜风吹过，腊梅花瓣簌簌落下。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两人身上。桌上的《新青年报》样稿被风轻轻掀起一角，墨迹未干的"自由平等"西个大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这一夜，有人情缘初定，有人夙愿得偿。而在不远处的厢房里，三女正与李氏促膝长谈，不时传出阵阵笑声。夜风裹挟着梅香，穿过回廊，将这一室的旖旎与那厢的温馨，悄悄编织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