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里的篝火噼啪作响,狼肉在火上烤得滋滋冒着油烟。
几个妇人把杂粮饼贴在了烧热的石头上,焦香混着肉香飘出了老远。
"这狼腿肉嫩,给娃娃们留着,听说北境那边打仗…‘’
张婶子麻利地分割着狼肉,她突然压低了声音跟旁边的妇女说。
李铁柱走过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不一会儿,狼肉和粥都煮好了,老人们捧着破碗开始排队领肉,他们浑浊的眼里终于有了点光亮。
云梦的马车帘子被掀起,墨渊拎着个布包走向了孩童堆里。
最小的丫头正眼巴巴望着烤肉,怀里突然被塞了块桂花糕。
"慢慢吃。"墨渊指尖拂过小丫头结痂的嘴角,转身时袖口被小家伙拽住。
"神仙哥哥.给肚子里的弟弟。"她脏兮兮的小手举着一朵野花递给墨渊。
‘’好。‘’墨渊没有犹豫就伸手接过了小女孩的野花。
此时的墨炎在马车旁正着玄铁令牌上的"燕"字沉默。
"三十七个人,比预计的早来了十里地。"他突然开口说。
云梦把玩着毒箭木汁液的小瓶,朝墨渊勾了勾手指悦。
"来,给孩子们示范下什么叫胎教。".她抬手将瓶子抛向了黑暗处。
瓶子扔出去时,几只树上的夜枭吓得扑腾着翅膀飞跑了。
同一时间,三十个黑影正从枯树林里摸了过来。
最前面的黑衣人突然踩到黏腻液体,他低头看见的根本不是露水,而是见血封喉的毒箭木汁。
而后,三十人无声的倒在了地上。
营地的边缘处,一片的宁静。
暮色渐渐变浓时,墨炎抱着熟睡的云梦回到了马车。
墨渊正在旁边煎安胎药,见弟弟进来立即比了个噤声手势。
"查清楚了吗?"墨炎压低声音,他手指尖轻轻描摹云梦的睡颜。
"己经确实是双卵双生了,你猜太医怎么说?"墨渊捏着掌中的汤匙说。
‘’嗯,我知道,双蒂并莲。‘’墨炎又摸了摸云梦的腹部。
一瞬后,夜宁静如水,月光透过车帘,照见兄弟二人如出一辙的俊美侧脸,以及云梦唇角那抹得逞的甜笑。
【系统提示响起:双生羁绊激活!仇恨值转化孕养值+5000%】
车外,不远处赵家人的凄厉哀嚎与夜枭啼鸣交织成了一曲夜歌。
夜半的马车内,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同时覆在了云梦的腹间。
云梦一夜的好眠。
第二天的辰时三刻,毒辣的太阳刚爬过山头,黄土道上己经是热浪滚滚。
逃荒队伍又开始了一天的逃荒路程,五百多人在干裂的大地上缓慢走动,一天五十里路,让所有的人都疲惫不堪。。
破板车吱呀作响的声音混着孩子的啼哭,在灼热的空气里散开。
云梦的马车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青布车帘被金钩挽起。
她斜倚在冰丝软枕上,指尖捻着颗冰镇葡萄往嘴里喂。
"小渊儿,赵家那个老东西是不是又在偷看?"
她问着他,转头时的红唇擦过正在给她揉肩的墨渊耳垂。
墨渊手中力道未变,眼神却骤然转冷。
他不必回头,暗卫青梧的刀鞘己经抵在了赵皮子的后腰上。
赵皮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额头重重的磕在滚烫的石头上,立刻烫出个水泡。
他低声细语又带着讨好声说:"我只是...只是想讨口水喝..."
云梦轻轻的抿唇一笑,她指尖弹出一颗葡萄籽。
那籽儿像长了眼睛似的,正打在赵皮子眉心溃烂的伤口上。
"啊!"
赵皮子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血流如注的额头在地上拼命的打滚。
他身后的板车上,断了手的赵金柱因为伤口感染发高烧也一首在抽搐着。
墨炎转动着轮椅碾着赵皮子掉落的老布鞋上朝云梦走了过来。
他将盛着酸梅汤的琉璃盏递到了云梦的唇边,薄唇轻启:
‘’娘子"三十七里外有土匪的哨卡。"
他指尖又在盏沿轻叩三下,"姓燕。"
云梦就着他的手啜饮了一口,突然轻轻皱眉故意吐在了车外。
那口汤水不偏不倚,正落在马车左边刚过来的赵天溃烂腿伤上。
"呃啊!‘’
赵天发出一声嚎叫,十指紧紧的抓着裤腿。
他两个儿子扑上来想捂住父亲的嘴,却被暗卫墨羽一脚踹开。
‘’吵死了。"
云梦掏了掏耳朵,她忽然眼睛一亮:"小渊儿,把你那瓶'春风醉'给我。"
墨渊从药箱取出青瓷小瓶准备给她时,却被墨炎截住了。
轮椅上的男人拇指瓶身,剑眉微挑:"孕妇忌用,你不知道?"
"谁说我要喝?"云梦夺过药瓶,她又把身体探出车窗外。
她玉手轻扬,整瓶药粉随风飘向了赵家的板车上。
不过三息,赵天溃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了痂,瘙痒却加剧十倍。
他疯狂的抓挠着大腿,长长的指甲在抓挠下带着腿上的片片血肉。
"止疼生肌,却会放大痛痒。"云梦边欣赏着赵家人扭曲的表情。
一边转头对墨渊眨眼抛睸眼,然后轻声说:"小渊儿的药,果然比说书有趣。"
午时整,逃荒队伍停在了枯死的槐树林里歇脚。
三十七口破铁锅架在石头上,用云梦给的清水煮着白粥,粥里飘着几片野菜叶子。
李铁柱家的小孙子眼巴巴望着粥锅,突然被他母亲拽回了她怀里。
"省着点吃。晚上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路上找到吃的..."
张婶子用豁口的陶碗舀了半碗汤,小心地吹凉,边喂孙子边说话。
此时云梦的马车旁,墨渊正从食盒里取出西碟小菜。
糖醋排骨的香气飘了过去,几个孩子不自觉地咽着口水。
"看什么看!贱民也配闻肉味?"赵虎突然冲了出来,把滚烫的粥汤泼在了张婶子的身上。
然后他一脚又踢翻了最近的粥锅。
张婶子被烫的呲牙咧嘴,但她咬牙没敢吭声,却把哭闹的小孙子搂得更紧。
墨渊看到这一幕,手中的银筷突然脱手,刚好扎进了赵虎的脚背上。
"啊!"筷子插进他脚背时,赵虎抱着脚倒在地上拼命的打滚。
云梦却笑盈盈地对墨渊招手:"小渊儿回来,菜要凉了。"
她筷子夹起一块排骨,皱眉吐在了帕子上:"这姜丝切太粗了。"
转头又舀了勺墨炎面前的鲫鱼汤,她眼睛突然眯起,"这汤偷放了当归?"
听到云梦的话,只见墨炎的指尖一顿。
云梦放下筷子踢翻了矮几,汤碗一下砸在了墨炎的轮椅前。
"我说过,我说过不吃当归,我最恨别人自作主张了!"她一把扯住墨炎的衣领生气的质问。
看着云梦要倒地的姿势,墨渊的剑鞘及时垫在了她的腰后。
云梦却突然变了脸,笑着抚平了墨炎衣襟的褶皱,指尖划过男人的喉结柔柔的说。
"不过看在你昨夜辛苦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谢谢娘子的不杀之恩,为夫今晚再努力点。‘’墨炎哼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