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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小天填满了他。
填满了他的身体，也填满了他的心。
甚至，回到学校宿舍，许沉谙根本无法入睡。他的脑子里全是他。
第一次见面，是他初次来旁听。从教室后门左看右看偷偷摸摸的进了教室，坐在最后一排看他。
他不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也没有很努力，看得出来他讲的课程他很多时候都听不太懂，课后也没有认真复习。
但是他全程目光都紧紧的锁定在自己身上。仿佛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就这么看呀看呀，好像怎么看也不腻烦。
我脸上有东西吗？
许沉谙照照镜子。
没有。
有几次，他在教室里踱来踱去，看大家解题，可是每当走到他附近的时候，他就立刻将目光视线收回，移开，用手把草稿纸捂住。
像是偷偷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孩子。
每当下课，他就会第一时间冲到篮球场去打篮球，和一群同龄的男孩子们嘻嘻哈哈勾肩搭背，挥汗如雨，打的好不火热。
有一次路过篮球场，一颗篮球滚到他的脚下，他想帮忙捡球，却碰上了同时俯身捡球的旷小天的手指。
「许教授！是您啊！」他抱着球，挠着头爽朗地笑。「一起来打篮球呀？」
「哦，不了。」
许沉谙运动神经比较不发达，他的所有技能点都点点到了学习考试和学术研究上。
「有时间一起玩嘛。我可以带你！」旷小天盛情邀约。
「嗯。有机会。」
许沉谙找了个借口，结束了对话，迅速的灰溜溜地逃走了。
有些狼狈。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
在他的落荒而逃中结束。
那天后，他不再去图书馆。因为每次去图书馆的路上都要经过那片篮球场，都会看到他，嗅到他的气息，感受到他的目光。
不是说改掉一个习惯至少要21天吗？看来也不是嘛。去图书馆的习惯己经持续五年，还不是一天就改了。
再后来，就是他一次一次的救自己。
路过小巷，将“遍体鳞伤”的自己捡回家。
回来取耳机，将自己从蓝正非手里救下。
送自己看望蓝正非，送自己手表和外套。
“送餐”路过实验室，将自己从孙怡手里救下。
做男模路过乐游原中心花园，将自己从稽查队手里救下。
带自己去医院医骨折的手，给自己买抑制剂。开了房间守护自己一晚。
在乐游原，通过壁咚又救自己于追杀。
他救了自己这么多次。
而自己呢？
只救了他一次。
尽管，他献上了自己的全部。
但不知为什么，他心底还是觉得亏欠。
他痉挛时的痴缠，他索取时的贪婪，他给予时的无私，他缠绵时的眷恋。
可惜，今日过后，旷小天将会遗忘一切。
但是，他的样子将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这段记忆将由他暂为保管。
他会小心翼翼的珍藏。将他们一一分类，放到记忆的瓶子里。扭紧盖子，摆上架子，掸去浮尘，永久珍藏。
毕竟，那是他的第一次。
第一次清醒时与人欢好的记忆。
他将成为永远照在他身上的——
一束皎洁的月光。
……
翌日。
许沉谙被一阵电话铃声唤醒。
「许教授，您好。我是负责调查蓝正非案件的警察。有重要的事情通知您。」
许沉谙一下子就不困了。
「查到凶手了吗？」
「没有。」警察叹了口气，「很抱歉，案件还在侦查中。目前，还没有查到杀害蓝正非的凶手。」
「……」许沉谙有些失望。
「但是，针对您的房子的调查己经结束了，您可以取回您的手机以及房子的使用权。您现在方便来一下警局办手续吗？」
「好的。」
「有个事跟你说一下，我们的调查并不是一无所获。通过对您的房子进行搜查，我们发现了一些……呃……东西……」
「什么？」
「您还是亲自来警局看一下吧。」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许沉谙一头雾水，带着疑问来到了警察局。
警察在桌子上摆出了一排针孔摄像头，足足有十几个，以及他手机上收到的所有的骚扰短信的打印稿。
「许教授，您可能被人监视了。」
警察将电脑屏幕转向他，画面中，一个人在他的房间里安装摄像头。
「这是我们从其中一个摄像头记忆卡中读取的缓存数据画面。应该是对方删档时漏删了。这个人您认识吗？」
他认识。
画面中的人，分明就是——
旷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