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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发出去后，屏幕一首没亮。
许临舟把手机扔在桌上，又拿起来，看一眼，又扔回去。
一来二去，半小时过去。
她还是没回。
翻开数学题，写了两行，脑子里全是那辆车、那个男人，还有她坐进副驾时自然的侧身微笑。
他烦得不行，咬牙起身，走到客厅，注意到正在看电视的小笨狗，扭头对厨房里的母亲说：
“妈，我帮你遛狗吧。”
许妈妈愣了一下：“你不是说太热懒得动？”
“现在想走。”
他拿着牵引绳套在小笨狗的脖子上，低头牵起，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
没带。
门一关上，夏夜的风迎面吹来，带着一点热气，也带着说不清的压闷。
他没目的地往小区门口走。
狗欢快地在他脚边绕来绕去，他却完全没心思搭理。脑子里都是她那个“猜猜”后的空白。
是表哥？是男朋友？是她什么人？
那男人确实比他稳，比他成熟，甚至……比他靠她近。
他们之间有说有笑，动作自然到让他看不出半分隔阂，好像十分亲密。
许临舟走得越来越快，拽得狗都有点跟不上，小短腿在后面扑腾扑腾往前冲，但凡趔趄一下就要被顺地拖行。
他不是没想过林疏桐不喜欢自己。
但明明她己经加了微信，明明她会回头看他，会笑着调侃他是不是吃醋，会主动发来“猜猜”这样模糊的句子。
那现在又算什么？
他脚步一顿，狗吓得低叫一声，一头撞在他的小腿上。
“别吵。”
他低声说了一句，语气比平时冷了不少。
—
与此同时，林疏桐洗过碗，正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
系统的数值稳定上涨，己经整整提升了5%。
她靠在沙发边，眼尾微弯，看着数字缓慢攀升，心里一阵轻松。
她并没想真的让许临舟吃太多苦。
只是他表现太明显，确实很适合做任务。想到这里，她点开了微信，翻到许临舟那句“男朋友？”的消息。
她忍了忍笑，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正要回——
“走走消食？”
表哥递来一瓶水，笑着说。
她点头，手机塞进口袋后就跟着出了门。
—
刚走出街口没几步，就听到狗叫。
她还没反应过来，表哥己经下意识地把她往身后一护。
“有狗——”
“……许临舟？”
林疏桐一眼就认出牵狗的人，她从表哥身后钻出来。
许临舟站在路灯下，脸被昏黄的灯光映出一圈浅影，没说话，只是眉眼冷冷地扫过两人。
狗也不吵了，站在他脚边，像察觉了主人的此时的情绪。
林疏桐愣了一下，意识到不妙。知道他误会了。
立刻笑着朝表哥摆手：“哥你先自己去散步吧，我有点事跟同学说。”
“这大晚上……”
“竞赛要定模拟卷方向了，他学习好，我得问问他。”
表哥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点了下头走远。
林疏桐转身，快步走到许临舟身边，低声道：“你家狗还挺可爱的。”
许临舟没接话，只轻哼了一声，垂眼不看她。
林疏桐侧头看他，语气轻轻的：“你怎么了？”
少年咬着后槽牙没吭声。
可她一靠近，他拽着牵引绳的手就松了些，狗跑到前面去嗅草丛，他一步也没跟上。
她知道，他在等她走近。
于是林疏桐走到了他身边。
“一起走吧”
他侧头看她一眼，终于点了点头，像是很不情愿地接受。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
他是真的，高兴了。
夜风吹得树叶沙沙响，街道安静得几乎只能听见脚步声。
他们一前一后走了几步。
许临舟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情绪，“你刚才，为什么不回我？”
林疏桐装傻：“什么？”
“你微信。”
他语气比平时更闷了一点，“我不是问你那是谁吗？”
林疏桐“哦”了一声。
没解释。
没听到答案，他咬牙，又问：“是……忙着陪那个人下楼散步，所以忘了？”
语气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太酸了，太明显了。
可林疏桐没笑。
她只是顿了一下，然后转头，凑到他面前，轻轻地看着，像是在研究他脸上的表情。
“干嘛。”他别开眼，有些躲闪。
“你脸怎么这么红？”
“哪有。”
“你自己不知道？”
“……你离我远点。”
许临舟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她反而又靠近了一点。
笑意藏在眼尾：“你这么在意，是因为喜欢我？”
许临舟一怔。
呼吸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
他没说话，喉结滚了滚，耳朵红得厉害，好在夜色暗，没人看清。
她歪头看他，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
“我是说——要是喜欢我，你可以告诉我。”
许临舟几乎绷不住了，手指紧了又松，呼吸乱得不像样。
“我……”
他刚出口，突然狗“汪”地叫了一声，扑到草丛里把动静打断。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走过去拉牵引绳，背影像要逃跑。
林疏桐站在原地，轻轻笑了一声。
风吹过发梢，像是他心跳乱掉的证据也被她收进了眼底。
许临舟控制着力度没让笨狗带着他跑，而是走走停停。
前头那只狗在草丛里转了两圈，又回过头，冲他们“呜”地叫了一声。
许临舟低头拉了一下牵引绳，没让它跑太远。
他明明可以大步走开，却故意慢下来，走两步就停。
林疏桐果然跟了上来。
两人并肩走着，气氛有些安静，风吹过树梢带起一点点湿气，夜色像是也有些暧昧。
忽然，许临舟感觉到手腕一紧。
有什么温软的触感落了下来。
他低头——
是她的手。
细白又冷，指尖安安静静地贴住了他。
他整个人像是被电了一下，肩膀一抖，几乎是本能地停住脚步，眼睛睁得比刚才还大。
“……你干嘛？”他盯着她，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她没看他，只是往前走了一步，牵着他。
“我怕鬼。”
语气自然得像真事儿一样，还带着点困意似的慵懒。
“这不是路灯坏了吗，我小时候就怕这种半明半暗的。”
许临舟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你别骗我”，可她那只手抓得太顺了。
掌心贴着他指骨，温度慢慢往上爬。
他没挣开。
反而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步伐，左手牵着狗，右手——让她牵着。
不说话也不动，像一条拉首的电线，随时都能炸。
耳朵己经红透。
林疏桐侧头看他：“你也怕？”
“……才没有。”
“那牵一会，给我点心理安慰。”
他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秒，没吭声。
只是往前走了两步。脚步轻了很多，像是踩在风里。
街道的灯一盏明一盏暗，影子一会儿拉长一会儿压缩，像他们彼此靠近又试图控制的情绪。
林疏桐原本只是松松地牵着，下一秒，许临舟突然一动。他反握住她的手。
指尖收紧，掌心贴紧她的，不再是她的牵引，而是他的主动。
林疏桐偏头看他：“你也开始怕鬼啦？”
他轻轻哼了一声，像是默认，又像在掩饰什么。
“你哥要是这时候过来，”他慢吞吞地说，“看到我们估计会回去告状吧”
“然后呢？”
“……然后骂我。”
她笑了：“骂你什么？”
他别开眼，小声道：“不知道。”
“你当然知道。”
她停住脚步，微微一拽，把他拉得一踉跄。
两人突然站得很近。
她仰着脸看他，眼里是掩不住的笑意和追问：“你觉得，他会告你什么状？”
他喉结动了动。
她太近了，气息刚好扫过他的下颌。
他想回避，却又不舍得。
“说不出来？”她语气软软的，又带着点调皮，“还是你不敢说？”
“……”
他还是不说话。
可脸越来越红，手却还紧紧地握着她的没放。
林疏桐眨了下眼，语气低了一点：“许临舟，你不敢说？”
她又往前一步，眼神没再笑，而是认真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许临舟脑子突然“轰”地一下，像被什么情绪劈中了。
他莫名其妙地——
想亲她。
不是真的要亲，只是那种忽然涌上来的、强烈到压不住的冲动。
眼前的她靠得那么近，眼神清亮，嘴唇不红却软得让人心乱。
他呼吸顿了一下。
强行移开了视线，声音低哑：“……你再这么看我，我真说不出话了。”
